这摆明了就是敲诈,那钦差还美其名曰为朝廷办事。
大晋立国三十余年,盐铁私贩已是潜规则,朝廷从未插手,之前更无私贩官盐一说,此事要么是有人盯上了沈家的家业,要么就是朝廷真打算改革了。
沈重用最快的速度稳定了心神,他坐在床上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将躁动的情绪平复下去。
此事再抬头看向眼前的老者,他便想起了这老者的名字。
沈福,沈家的管家,自原主有了记忆之后,这沈福就在家中,任劳任怨,对沈家也忠心耿耿。
原本沈家上下二十余口,现在就只剩沈重和老仆沈福了。
除了这个,沈重还想起一件事。
今日是沈氏盐行每季一次的股东盘会,沈氏盐行在各地的掌柜、股东都会参加。
以往,股东盘会会例数一季成果,统计票引,分发下一季权重,同时也与股东分红。
可这次,沈家遭了横祸,掌事之人都已入狱,盐行总部形同虚设,这股东盘会已不是分红大会,更像是对沈家的审判。
此事非同小可,若不能平息盐行众人之口,莫说十五日凑上盐税,就连现在沈家的宅子怕都保不住。
若真如此,沈重这个穿越者很快也会锒铛入狱,成了别人搜刮民脂的垫脚石。
想到这,沈重轻轻捏了捏鼻梁,继而开口道:“老福叔,走吧。”
言罢,沈重径直起身,穿上了沈福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沈家家主的衣衫。
沈家之前富甲一方,此时家产虽被抄没,但这三进的宅邸还在。
每季的股东盘会都在沈家前院召开,此次也并不例外。
此时,沈家前院,人头攒动。
冠洲各地商号的掌柜、漕帮的把头、脚行的掌事齐聚,纷纷交头接耳,各个面露难色。
“哎,老张,你说沈家这回让朝廷抄了,欠我的三百两漕运银子能不能给上?”
一个络腮胡徐的汉子问身旁的文士,眉头紧锁。
那文士轻叹口气,看了一眼远处的人群,继而压低声音道:“我看悬。”
“朝廷就给沈家留了个庶子,叫沈重的,我听说这小子不学无术,之前也没接触过盐行的生意,现在估计都吓的尿裤子了。”
一听这话,汉子眉头皱的更深,咬牙道:“朝廷办的这叫什么事!好歹也留个能说话算数的,他们抄了沈家万贯家财,根本不管咱们死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