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没事的吧他的声音在发抖,它叫雪球,才三岁。。。
我这才抬头看他。
黑色呢子大衣落满雪粒,睫毛上结着霜花。他很瘦,瘦得像一截快要折断的树枝。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琥珀色的瞳仁里映着诊疗灯的冷光,像冬夜里找不到家的流浪猫。
先天性心脏病。我检查着雪球的瞳孔反应,你知道它有这个病吗
他点点头,雪水顺着额发滴落:知道。但我以为。。。以为还有时间。
还有时间。我在心里重复这四个字,突然觉得它们沉重得要命。
输液架上的葡萄糖一滴滴落下,每一滴都像沙漏里的时间。我调整着流速,假装没看见他手腕内侧的淤青——那种紫黑色的痕迹,我在肿瘤科实习时见过太多。
谢谢。他突然说。
职责所在。
不,我是说。。。他顿了顿,目光从雪球身上移开,落在我的白大褂上,谢谢你没问。
诊室里安静下来,只有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我这才发现他一直在发抖,不知道是冷还是别的什么。我脱下白大褂递过去,他接住了,动作小心得像在触碰易碎品。
我叫许萱。他说,单人旁的许。
梁深。我指指门外的招牌,深夜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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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38。2℃的谎言
他开始每周三带雪球来复诊。
体温要这样测。我戴着乳胶手套演示,轻一点,别让它紧张。
许萱学得很认真,认真到不像在学测体温,倒像在记录什么生死攸关的数据。体温计显示
38。2℃,正常。可他的手在发烫,透过薄薄的手套烫进我的皮肤。
你也发烧了我随口问。
可能吧。他笑了笑,店里暖气太足。
我没说破。暖气这破店的暖气从上个月就坏了,我每天都裹着两件毛衣上班。但他额头确实在冒汗,细密的汗珠聚成一条线,顺着脸颊流进衣领。
紫外线消毒灯一直开着,把一切都笼在幽蓝的光晕里。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栅栏般的影子,把我困在里面。
阿梁。他突然叫我。
这个称呼让我愣了一下。从见面到现在不过三周,他已经自然地叫起了我的小名,好像我们认识了很久很久。
什么
没什么。他弯腰去捡滚落的药瓶,后腰露出一截,就是想叫叫看。
毛衣掀起的瞬间,我看见了。
一道新月形的疤痕,还带着手术后特有的粉色。位置正好在肾脏上方。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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