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走入的贺拔氏兄弟听到贺拔胜这么说,脸色顿时一变,入前便要将偎在床边的贺拔羖等几人逐出,那贺拔经更入前抬臂推搡李泰。
李泰目光一凝、牙关一咬,抽出被贺拔胜握住的手腕,回身一拳便将贺拔经砸出丈余。
“住手!阿磐,儿郎并未薄我,只是我、只是我不配,受之有愧……”
贺拔胜见到这一幕,拍榻低吼一声,不愿见到几人在自己面前扭打起来。
“伯父,这恶客是因你而来,你究竟要……”
贺拔纬扶稳了自家兄弟,脸色也顿时变得阴郁起来,指着李泰对贺拔胜怒吼道。
李泰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头的怒火,转头对贺拔胜点头说道:“伯父你放心,我知轻重。这一拳不是因你,两位郎君要做怎样报复,我自承受。
今日入户,只是告诉伯父一声,你并不是徒劳半生、一事无成,运数虽有兴衰,人情可以长存!我虽然不是桀骜人间的壮力勇士,但只需伯父一言,我必领受不辞!
日前宇文丞相在堂召见,喜我才高,厌我狂傲,憾未尽欢。伯父应当知我,贪势却不轻己,好货却不负义,尺距分明,绝不滥情。所以不避亲疏,因为伯父值得!”
贺拔纬兄弟两人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并下意识望了外堂医官一眼,贺拔纬更连忙将内室房门打开,让人掀起垂帷。
贺拔胜看到侄子这一举动,又将李泰所言咂摸一番,眼神中的失望更加明显,努力抬起手来对李泰招了一招:“小子不准欺我老朽,他们才是我血肉至亲……道歉一声,此事揭过。谁若再因此为难对方,便不准再近我面前!”
李泰听到这话,便对那仍捂着xiong肋的贺拔经长作一揖,贺拔经冷哼一声,侧身背对李泰,贺拔胜见状后陡地怒喝一声:“站好!”
贺拔经少见伯父如此怒态,闻声后顿时一颤,虽然心里仍是极不情愿,但还是又转身站回。
“你等且先退下,我跟阿磐有话要说。”
待到众人全都退出,贺拔胜才又示意李泰入前说道:“将你同大行台相见不涉机密者讲一讲。”
李泰便将那日情形复述一遍,并将
李郎高义
李泰最终还是无惊无险的离开贺拔胜官邸,贺拔氏兄弟两对他虽然态度仍谈不上客气,但也不敢再作用强。
这其实也不算意料之外,从这两兄弟软禁贺拔胜于邸、不准他见外人,就能瞧出他们是个什么底色。所谓颇有乃父遗风,也只是客气话罢了。
贺拔岳虽因失谨慎而丧命,但却绝不是一个庸才。且不说那些实实在在的功勋,河阴之变中他能表明态度阻止尔朱荣篡国,足见此人风骨强硬、是非分明,这种品质就连贺拔胜都大为不及。
但贺拔纬兄弟们这种做法,就连李泰这个外人都颇感不齿,那些乡情尚义的北镇武人们对他们兄弟会是怎样感观也可想而知。
凡事过犹不及,包括谨慎自防。这两人精明有余但却分寸全失,也难免让人感慨贺拔家真是后继无人。
贺拔羖等几人留守邸中陪伴贺拔胜,朱子勇则跟随李泰离开。
“近畿几处园业既然已经被人收取,再作纠缠只会让伯父更加的情面难堪。我在城外龙首原上新受田庄,朱翁你先就乡游走,将被驱逐逼迁的士伍召回,先入我园中作业休养。”
贺拔胜现在显然是没有精力操持家计,回家之后李泰便对朱子勇说道。
田园产业他是没有资格同贺拔家兄弟们争抢,但那些士伍人口他却得帮贺拔胜妥善安置。
去年印刷公文的货资还有一部分存放在京兆郡府库中,正好可以支取出来,安置这些士伍,顺便把龙首原上的田庄经营起来。
朱子勇闻言后又是老眼泛泪:“那两人只将主公老残部伍视作负累,若无郎君仗义庇护,恐怕就要士伍离散、自生自灭了……”
“去年我新入关西,伯父仁厚待我,如今小趁余力,当然不能坐视他家事残破。更何况,伯父还有许多资货置于我处,恰好可以用来供养这些士伍人口。”
去年贺拔胜出借物资供他炒货,李泰虽然在年前归还一批,但还剩下一些尾数没有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