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堂中众属员们也察觉到氛围明显有些不对,便有些手足无措,李泰指了指那些没吃多少的加菜笑语道:“武安公豪气惠众,诸位也不要客气,各自分取一些离署归户罢!”
众人听到这话后,表情这才又变得活泛起来,大人物们交情善恶跟他们没关系,给妻儿打包一些肉菜才是正事。
裴汉送出李穆后,在官署门外徘徊许久才又返回来,这会儿残席已经收拾完毕,李泰一人留坐堂中,见到裴汉走进来,便笑语道:“裴参军此夜也要留堂?”
裴汉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默然片刻才说道:“同署共事,所见李郎并非孤僻傲慢之人,所以我才……”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我对武安公勋业也极仰慕,同朝为臣,与有荣焉。但除此之外,私情上不能融洽和睦,这也让人无可奈何。”
李泰摆摆手便从席上站起来,往吏员给他收拾的临时宿舍走去。
高平李氏一门三杰,的确让人敬畏,但这敬畏也不意味着就要无底线迎合。
你们真要那么牛逼,自己一家就把我老大哥贺六浑给收拾了,把宇文泰这个大行台都给撤了也是你们一句话的事,更不要说我这个大领导的新小秘!
亲疏远近
赵贵离开台府后,便返回城外军营中,着令家将率领一千名部曲先往长安方向去,自己则率领一部分亲信返回洛水西岸的庄园中。
他这里刚刚策马进入庄园,长子赵永国便闻讯迎出,一边上前牵马一边好奇道:“阿耶突然返家,是有什么急事?”
“快让庄人收拾行装,听完嘱咐你就速往长安去见贺拔伯华两兄弟。”
赵贵一边翻身下马,一边快速吩咐道:“骊山那庄业之事,我已经奏告大行台。大行台着我前往封禁,部曲已经在途。”
“这么快?阿耶不是说还要再观望一段时间……”
赵永国闻言后便一脸诧异,那庄园他也去过几次,老实说自己都还没玩够呢。
“不快了,那李伯山实在是有些妖异邪才,今日入府,才知大行台已经辟他记室。若再纵容下去,恐怕更加难制!”
赵贵讲到这里便有些懊恼,李泰的成长速度实在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之前相见时还只是一个闲居乡里的降人少年,虽有贺拔胜的关照庇护,但也全无势位可观。
却不想仅仅几个月的时间,这小子便被大行台辟入行台,且委任为记室。
这样快速的升迁速度,让赵贵想到另一位行台重臣,那就是苏绰。但就算是苏绰,也是在行台任职一年多的时间后,才渐渐得到大行台的赏识提拔。
原本一个自觉得可以随手料理的小角色,却在这么短时间便有了成为大行台近幸亲信的可能,赵贵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之前在台府奏告时,他也的确是有点慌不择言,只想快速收拾了李泰,这一路上的反思也让他意识到有点冒失了。
但为了剪除这个仍在快速成长的威胁,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因此将要承担一些忘恩负义的恶名,也比眼看着这根刺壮大到戳人肺管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