脓血粘稠得像黑色的沥青。
几个和他症状相似的人缩在几尺外的泥地上,身体不住地抽搐、打着寒颤。
每一次抽搐,溃烂的部位就渗出一丝令人作呕的暗红粘液。
柳月梨看着这锅效用可疑的药汤,又看看那些像破口袋般在地上挣扎的人影,胸口被堵得喘不上气。
营地里压抑的咳嗽和呻吟像细密的针,一下下扎在她的神经上。
“咳…咳咳…”一声压抑不住的呛咳从身侧传来。
柳月梨转头。
常白山不知何时拖着身躯蹭到了锅边,靠着一截倾斜的焦黑木柱,勉强支撑着身体。
他脸上的硬朗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绷得死紧,额头沁出一层豆大的虚汗。
那只握惯重剑、曾经刚劲有力的右手,此刻正死死抓住小臂,因为用力过度,整个手臂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试图挺直背脊,但那挺起的姿态反而像一块正在急速风化的、即将碎裂的石碑。
柳月梨的心猛地往下一坠。
她迅速蹲下,几乎是带着强迫的力道,一把抓住常白山紧箍着小臂的那只手。
入手冰冷得吓人,皮肤下却滚烫!
她毫不客气地一把撸起他那早被血污和污泥浸透的半截袖管。
小臂肌肉精壮依旧,那层带着旧伤的皮肤上,赫然冒出几点米粒大小的、不仔细看几乎会被忽略的暗红色小点!
常白山想用力抽回手臂。
柳月梨的指甲却掐进了他紧实的小臂肌肉里,掐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