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呢?
秦姝落低嘲一声,她永远都记得那八字批语。
“孤辰寡宿,刑克六亲。”
好生可怖的命格啊。
她扯了扯嘴角,年幼时不信命,连父亲母亲也不信。后来呢,事情一件又一件地灵验。
从被拒婚到如今秦家空无一人,就连祠堂……都没了。
再也不会有人来保护她了。
只有她自己了。
“孤辰寡宿,刑克六亲啊。”她看着萧洵,眸中似有水光波动,轻声呢喃道,“可我本不该是这样的命格的。”
所以,这诸般罪孽都由他造,也该由他担。
秦姝落的眼眸一瞬间变得凶狠至极,眸中杀意尽现。
萧洵看着她,从成婚至今,他们相处的时间不足一年。
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各种争吵和怨恨之中度过,他所能回忆起来的,和秦姝落最快活的一段时光,竟然还是她撞墙之后忘记了一切将自己当做宋钰的日子。
萧洵苦笑一声,他所求的那么一丁点的温暖,竟然都是拾人牙慧而来。
当时真是可笑啊。
可其实只要秦姝落愿意对他笑一笑,就已经是他最满足的事情了。
只是眼下,那把沾满了父皇鲜血的短匕实在是刺眼至极。
他对这把短匕亦是印象深刻,最初是在汴河边的屋顶上,后来是在那辆争吵的马车里。好像这把刀的出现,从来都没有过好事发生。
他想笑一笑,不要让自己输得那么难看,唇角却酸涩得几乎要抬不起来。
事到如今,他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结局。
也好,如果此生无法相爱,那么死在阿落的手中,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归宿。
反正,他父母兄长阿姐都不在人世了。
分明最初进京的时候,他就是不愿意的,母亲也是不愿意的,可是滔天的荣华富贵和至高的权势还是让他们都迷花了眼。
以至于现在整个豫王府都丧命于此。
何其可悲啊。
人这一生实在是辛苦又劳累,汲汲营营辛劳一生最后却什么都没抓住。
萧洵看着秦姝落握着短匕一步步走近。
秦姝落亦是面容平静地靠近他,一步又一步,眼眸始终落在萧洵的身上,片刻不曾离开。
其实走到这一步了,她分明可以叫旁人动手,可是不够,她就是要自己亲自手刃仇人,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明明最初的时候,她只是想保所有人平安的,只要宋钰他们活着,只要爹娘还在,哪怕是她受尽了委屈,哪怕是她再恶心萧洵的触碰,她也依旧会当好那个傀儡一般的太子妃。
可是他们就是连这样最简单的愿望都不满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