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城国际机场的到达大厅里,人流如织。柯震天站在行李转盘前,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T恤,肌肉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右脸颊上那道三厘米长的疤痕在机场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先生,您的行李。机场工作人员将一个军绿色的帆布背包递给他。
谢谢。柯震天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简洁。他接过背包,动作利落地甩到肩上,大步流星地向出口走去。
十年了。整整十年没有踏上这片土地。走出机场的瞬间,初夏的阳光毫不吝啬地倾泻而下,柯震天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滨城的空气里带着海的味道,与记忆中的气息重叠,却又掺杂了更多陌生的元素——汽车尾气、香水味、远处工地扬起的尘土。
变化真大啊。。。柯震天喃喃自语。十年前离开时,机场周围还是一片农田,如今已是高楼林立。他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那个十年未拨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
爸,我回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压抑的吸气声:。。。回来就好。我在门口等你。
柯震天挂断电话,喉结上下滚动。十年军旅生涯,他执行过无数次危险任务,受过伤,流过血,却从未像此刻这样紧张。十年前那个雨夜,他与父亲激烈争吵后摔门而去的场景历历在目。
当兵你疯了!我们柯家世代经商,你爷爷留下的机械厂还等着你继承!父亲愤怒的咆哮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我不想一辈子困在那个小工厂里!我有自己的理想!十八岁的柯震天倔强地回应。
滚!有种就别回来!
他真的十年没回来。即使在得知母亲因病去世时,他也因为执行绝密任务而无法赶回。这个遗憾,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
震天!
熟悉的声音将柯震天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他抬头,看见父亲站在不远处,两鬓斑白,背微微佝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爸。柯震天快步上前,想要拥抱,却又在最后一刻变成了一个标准的军姿站立。
柯建国上下打量着儿子,目光在那道疤痕上停留片刻,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就好。车在那边。
回程的车上,父子俩都沉默着。柯震天透过车窗看着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发现父亲的工厂并不在原来的位置。
厂子搬了
嗯,五年前就搬了。老城区改造,地皮被征用了。柯建国的声音平静,却掩饰不住疲惫,现在在工业园区。
生意。。。怎么样
柯建国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还过得去。
柯震天敏锐地察觉到父亲话里的勉强,但没有追问。军旅生涯磨练出的观察力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当车驶入工业园区,停在一栋略显破旧的三层厂房前时,柯震天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厂区门口的铁门锈迹斑斑,空地上杂草丛生,几个工人无所事事地蹲在角落里抽烟。
到了。柯建国熄火,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窘迫。
走进厂房,柯震天的心沉了下去。机器大多老旧,运转时发出刺耳的噪音,车间里弥漫着机油和金属屑的气味。工人们看到柯建国,只是懒洋洋地点点头,目光在柯震天身上短暂停留后又移开。
这是你儿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工人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柯震天,长得真像你年轻时。
老李,这是我儿子震天,刚从部队回来。柯建国介绍道,然后转向儿子,这是李叔,从你爷爷那会儿就在厂里干。
李叔好。柯震天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引得老李哈哈大笑。
当兵的就是不一样!老李拍拍柯震天的肩膀,转向柯建国,老板,这个月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