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自知华州城池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本着低调做人的原则,示意众人先避行道路一边,等这一队人马过去再走。
“我道是谁大率部伍街上招摇,原来是李郎。你带这么多人口游街做什么?”
骑士们奔行到近处,为首者赫然是昨日城外分别的贺拔胜,看到站在道路一边的李泰便勒马顿住,举起马鞭指着他笑语问道。
李泰连忙疾行上前,垂首笑道:“小子新入雄城,岂敢孟浪招摇。刚才往若干将军府上拜望,得赠士伍诸员。长者赐、不敢辞。伯父这是将要何往?”
“我也是要去若干惠保邸上,厌见人多躁闹,故而行晚。”
贺拔胜笑着回答,然后又打量了几眼李泰身后那队伍,再问道:“李郎你乏人用?我家也有士伍不少,转天送你一些听使。”
李泰听到这话,下意识低头抬脚看了看,难道自己出门踩狗屎了吗?怎么今天运气这么好?心里刚刚算计着要在关中圈地种田,便有人赶着给自己送人!
“孤弱入关,的确是有寡力之患。但伯父已经教我良多,小子终须自立……”
李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便要开口忍痛拒绝。
贺拔胜却摆摆手:“既然乏用,我便助你,不必逞强推辞。我知高司徒邸居所在,或无暇亲往,明日就安排送达。若干惠保送你多少士伍?我总不会少于他!”
李泰爱死了贺拔胜的好强倔强,闻言后便也不再推辞,便又拱手道谢。
“小事罢了,不值一提,明日在家等候吧。”
贺拔胜说完这句话后,便打马离开。
李泰则笑逐颜开,招手号令身后部伍们继续出发,心里已经盘算着需要多久才能拉起一支规模可观的部曲队伍。
当他们返回高仲密邸中时,高百龄已经在前堂等候,李泰指着高百龄笑语道:“邸中闲舍还有多少?若干将军回赠士伍五十员,且先安置在邸。”
高百龄闻言后却笑不出来,打量着那几十名刚被引回的士伍男女,一脸的纠结:“十三郎,这些士伍能不能归还回去?”
“为什么?难道此事犯忌?”
李泰见其神情如此,一时间也有些紧张,连忙追问道。
家资尚丰
空荡荡的库房里,高百龄两手一摊,一脸的无奈:“家中物情就是这个样子,实在供养不起太多的人口。西朝虽然不禁大户豢养士伍,但是产业萧条,人不如物……”
李泰看着那些大半见底的陶罐木筐,一时间也有些傻眼。他本以为西魏有着严格的人口户籍管制,所以高百龄才建议自己将士伍归还,却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可是昨晚一餐……”
“正是昨晚一餐过于丰盛,吃空了寻常可支旬日的米面食料,就连今晚一餐都供给勉强……”
高百龄闻言后又是苦笑:“主公旧在东州,本就乏甚庶计,邙山一战更是惨遭夺志。前受拘赵贵军中时,已经心藏死意,待知十三郎进言搭救,才少有振奋,恐十三郎少弱难支,勉强懒活于世。家事虽困,我也不敢进报滋扰,只能向十三郎诉苦。”
李泰听到这话,默然良久才说道:“我不恤维生艰难,侍宠骄纵,的确是有伤人情。阿叔虽然厚爱,我也该当自立,诸士伍由我引入,自当由我养活,六公不必因此忧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