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高欢也敲案唱和起来,唱着唱着,泪水便从眼角滑落下来,几欲捧杯将酒送至唇边,但那颤抖的手臂却只将酒水尽数洒落于前襟。
再续良缘
清晨时分,李泰起床后便先往后院去,见到徘徊于阁门前方的高百龄便入前问道:“阿叔还是不肯见人?昨晚饮食如何?”
高百龄闻言后便长叹一声,满脸忧苦之色的摇摇头“昨日见过户里五郎后,主公便闭门不出,进奉的饮食也全都原样发退出来,只说不要再去扰他……”
高乐随队入京,,高仲密也实在没有必要再孤独终老。这么说或许有点刻薄,但忘记一段感情最好方法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感情。趁着如今仍然年富力强,也不耽误继续生儿育女并教养成人。
李泰也担心高仲密或许会抑郁成疾,毕竟这阿叔本身就气量不大,痛失家业家人的同时还被干孙子给偷了家,这滋味委实不好消受,还是得开启新的生活篇章才能免于长久沉湎于此。
听到李泰对此也表示支持,广陵王便又笑语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放手去做,总要为司徒公再续一桩良缘。伯山你有事且去,我便先入舍去探问一下司徒公心意如何。”
李泰今天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去处理,不过也知道这事自己还是不方便在场,毕竟广陵王跟高仲密也算是个损友关系,半开玩笑就能把事情说出来,但有自己在场的话,高仲密总要维持长辈体面,即便动心也不好轻易表态。
他这里正盘算着待会儿该去哪里混上一天,门仆又来告李屯门外求见,连忙示意将人请入进来。
李屯入堂之后,神情颇显凝重,向李泰抱拳说道:“郎君今日若无要事,能否过府看望一下主公,主公今日心情着实欠佳……”
听到这话,李泰心中又是一奇,这些老男人都是怎么了?怎么不做自己的舔狗来继续关心呵护自己,一个个都闹起了情绪?
裂土专治
独孤信府上,小娘子妙音站在跨院门旁,不时探出头来往中堂望去,稍有异响便忙不迭抽身回来,一副小心谨慎、战战兢兢的模样。
当她见到李泰在李屯的引领下走入进来的时候,俏脸上顿时便喜色流转,步履轻盈的迎着李泰跑上前去:“郎君,阿耶他清晨便开始饮酒,也不节量,到现在已经不知饮了多少,刚才还要迁怒惩罚家奴。我也只敢在这里守着,不敢入堂……”
李泰途中已经听李屯讲解过情况,但今再听小娘子这么说,便意识到情况可能较之自己想象的还要更严重几分。
此时堂内又传来醉酒后的怒吼咆哮声,李泰来不及跟这小娘子多说什么,也不想这娘子见到父亲酒后失态的样子,于是便摆手说道:“娘子且先后园等待,同丈人相谈过后我再去寻你。”
妙音闻言后便点点头,行出几步之后又转回头来对李泰说道:“幸亏有郎君在此,否则真不知该要如何克制阿耶狂态……”
待到这娘子离开后,李泰听着当中独孤信暴躁唤酒声,抬手接过仆人手中的酒瓮,这才举步往堂中行去。
中堂内酒气熏人,不少杂物洒落在地毡上,独孤信手持一杆木杖颓坐于席中,眉眼间尽是烦躁之色,抬眼见到走进来的乃是李泰,便先愣了一愣,可见还没有彻底醉懵,但那眼神迷离、脸色酡红,显然也已经醉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