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众人纵使受到一些惊扰,也能彼此抚慰。但是新妇却被独置一处,身边无人安抚,今又为我家添丁,我儿亏其良多,今既归来,还不快速往慰问!”
李晓抓起儿子的胳膊便将他往外推,卢氏听到这话后也连连点头,示意儿子赶紧去看望妻儿。
李泰心里当然也是非常渴见妻儿,听到父母作此表态便也不再拘泥,当即便告退行出,转向妻儿所在行去。
暖阁中墙壁上悬挂着各种颜色鲜艳的彩缎,地上也铺着蓬松厚软的地毯,桌椅屏风等器具棱角都被修圆、且还包裹着软软的皮层。数名婢女分别站立在门前墙角处,视线全都紧紧盯着一个正在地毯上自顾自玩耍的婴儿。
一身时服、素面可人的妙音娘子看看门外的天色,眉眼间颇有几分焦急,待见儿子抓着一个锦布包裹的绣球认真的玩耍,便蹑手蹑脚的往门边行去,然而当其身影刚刚钻入门帘外,房间中顿时便传来哇哇哭喊声。
“臭小子!我生你已经辛苦,今还要阻我夫妻团聚!”
听到这呼喊声,妙音一脸丧气的退回房间中,指着儿子忿忿说道。
这小子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惹恼了母亲,见到母亲又回到房间里,便咧嘴咿呀咿呀的将绣球往母亲的方向抛去,力气用了不小,但那球却只落在一对小短腿的裤裆中央,他便俯下身,用头顶着绣球作势要向母亲爬去,但筋骨仍然稚嫩,稍一俯身便歪倒在地。
妙音见状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坐回这小家伙面前,捡起被那小子抛的到处都是的玩具一一送回其面前,并有些苦恼的望着房间另一侧恬然端坐的女子说道:“姚娘子,这小物实在是太痴缠,有没有法子让他改一改?”
那位姚娘子年龄与妙音差不多,眉目之间多有吴乡女子的秀美温婉,听到妙音的问题后便微笑道:“童儿幼时最喜亲近熟悉的人事,正是因为公主对小公子的宠爱,小公子才这样痴缠。如若公主只是早晚探视,再不以母乳喂养,交付乳母,几日之后小公子便不会再这样痴缠了。”
“真是没良心,几日就要转性!你耶是那么推崇情义的人,你却薄情。”
妙音本来还烦恼儿子太缠自己,听到这话后却又薄怒起来,抓起这小子搁在膝前向那粉嫩的小屁股拍打起来,那娃娃自然不知母亲在训斥什么,只道是在跟自己玩耍,肥嫩的脸颊满是笑意,短小的四肢不断挥舞。
瞧着孩儿这样活泼可爱,妙音脸上的薄怒又转为宠溺的笑容,将这小物揽入怀内叹息道:“他耶在外建功劳累,将此精血付于我处,我不喂养更仰谁人?况我也非贫乳,不饲我儿更饲谁人?”
这娘子初为人母,所孕所生又是挚爱之人的血脉,尽管身边多有婢女佣人,但在儿子的养育上仍然是坚持自己亲力亲为,并不像一般别家贵妇生子之后便诸事交付下人,因此这孩儿对母亲也是尤其依恋,一会儿不见便要哭闹。以至于明知今日夫郎回归,妙音也抽身不出
求事台府
西山寺位于襄阳城西面的万山山谷间,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是一个适合休养的宜居之地。之前在石城病倒的于谨,随着病情稍有稳定,便被转移到了这里来继续休养身体。
李泰在家休息了两天,然后特意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带着一批随员们往西山来探望一下于谨。
襄阳西面的山野之间并不荒凉,反而人气颇高。许多襄阳城中的豪强大族都选择在西山居住,山坡上和谷地间分布着许多的大族园墅。就连原本的梁王萧詧都特意在此间修建了一座别业,偶尔入此休养避暑。
李泰在湘州战事结束后来到襄阳的同时,也将梁王萧詧并其家人们一起送去了关中,算是给萧家在江汉之间的统治划上一个句号。
萧詧也算是一个比较强势之人,在治襄阳的时候对于境域之内的豪强多有压制、乃至于清洗。诸如京兆杜氏侨居襄阳的这一支族人们,就遭到了血腥的屠杀。
但是由于一直要承受来自江陵方面的压力,萧詧对于襄阳大族也要有所倚重,因此襄阳境内大族的乡土势力还是颇为可观,整个襄阳城周边几无王田。在集权方面,萧詧又不如他叔叔萧老七做的那么彻底。
“大王,此间山谷并西向数峰之间,还有山前十里沃野,旧年俱是河东柳氏族地。山左那座宅业,便是柳仲礼故宅。”
从义阳被调回襄阳的刘方贵作为向导,为李泰介绍着襄阳这里的人事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