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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哼,你觉得自己值多少钱,开个价呗。”  许杭却觉得香炉里和章饮溪身上的气味腻得人作呕,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脸上皮笑肉不笑:“章小姐这话说得竟很有道理,一看就有传说中上海滩八大风烟胡同里,一等窑姐的风范,绝不是贺州小地方养的出的。在下开了眼界,会记在心里的。”  说罢他就拉开移门。  章饮溪活这么大就没被人这么当面辱骂过,抓着香炉就要丢过去:“你放肆!”  那香炉纯铜的,若是砸在人身上必定十分疼痛,章饮溪还是冲着后脑砸过来的。  许杭倒不怕,正想拿药箱挡,还没抬手,就被人往旁边拉了一下,那个香炉失了准头,砸在门框,里头的香灰飞出来,撒了一地。  抬头一看,挡在自己前面的,是不知何时出现,眉头微皱的章修鸣。  不知他何时出现在门外的,一身西装的他此刻有点点狼狈了,肩膀上和头发上沾了香灰粉末。  糟蹋了一身好衣服啊。  章饮溪的表情也僵住了,圆目瞪大,立刻站了起来,一眨不眨看着章修鸣。  章修鸣用手掸了掸,转身历目看着章饮溪:“小溪,你越来越过分了。”  “过分的是他!你没听他怎么说我……”  “我不用听也知道。”章修鸣打断章饮溪的话,“许先生绝不会主动招惹你,一定是你主动招惹他!快给他赔礼。”  章饮溪仿佛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一般看着章修鸣,指头狠狠戳向许杭:“我给他赔罪?他配吗?哥,我是为了你才教训他的。”  “我的事轮不到你做主,你要是再不道歉,我马上送你回上海,以后你也别跟我出来了。”  颇有兄长威严的一句话,这个笑面狼的平日轻松表情都收回去,换成说一不二的严肃认真,指责妹妹的模样不容反驳。  章饮溪大约很少见章修鸣这样,憋着嘴委屈了好一会儿,脸都憋红了,才跺着脚跑走了:“我不理你了!”  噼里啪啦一串声响,傲慢的大小姐动静很大地表达自己的不满,躲回房间去了。  章修鸣这才把脸色缓了缓,转身过来:“许先生,我妹妹不懂事,我替她道歉,改天等我教育好她再给你登门道歉。”  他的半张脸还沾着灰,都没来得及擦一擦,显得他这番话发自肺腑,十分真诚。第107章  许杭眼珠转了转,无所谓地开口:“大家千金,就得是这种性子才算正常。我也不是头一天给娇贵小姐看病,没什么。”  后来,章修鸣要送他回去,他拒绝了再拒绝,章修鸣便只送他到门口,吩咐司机开车把他送至鹤鸣药堂。  看着车轮滚滚而走,章修鸣一手插兜,一手松了松领带。  今儿真热,他拿手帕擦了擦脸,那烟灰真难清理,一抹好像晕染更开了。他不悦地啧啧两下,皱了眉头。  “你说你这出演得累不累啊?我看那家伙走的时候对你也没什么好脸色。”章修鸣身后,章饮溪推门走出来,摇着扇子,嘴角一勾,一点没有刚才的委屈模样。  章修鸣回头,邪肆一笑。  方才那些争吵,不过都是演出来的,他早就和章饮溪串通好了,观众就是许杭一个。  “他那种性格,想必就是一张冰脸,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章饮溪用扇子掩着嘴巴:“那你看上他那点?想把他骨头抽出来摆在你的收藏架子上?那派个人去抓就是了。”  “性子越烈的人,越是吃软不吃硬。既然他对我第一印象并不好,那我就陪他多演几出。还怕打动不了他么?”章修鸣喜欢放长线钓大鱼。  抓。这个词太粗鲁了。  至少现在他觉得,喘气儿的许杭比没喘气的好玩一点。若是能得到美人骨,周折一点又有何妨?  不过章饮溪和章修鸣不同,她理解不了章修鸣这种徐徐图之的心思,若换了她,一定火急火燎、大张旗鼓地随了自己的心意才行,一刻也等不了。  想到许杭那桀骜不驯的眼神,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又用力地扇了扇。  “小妹,”章修鸣揉了揉鼻梁,“还说我呢,你倒是有闲情逸致在家待着,难道你不知道,鬼爷已经到了贺州城?”  “什么?!”章饮溪差点摔了扇子,又惊又喜,一抹红晕浮上脸颊,雀跃得像一只百灵鸟,“他在这儿?!他怎么都不同我们说一下啊…不行不行,我得去让人去取我定做的衣服去!”  全世界也只有这一个人,能让这眼比天高的大小姐露出一点女儿娇羞。  他二人还没来得及回屋,又听汽车鸣笛声,原来是刚才送许杭走的车又折回来了。  司机停下车,从座位上下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领事馆去鹤鸣药堂来回也得一刻钟,现在这时间,路上人多,必然更慢。章修鸣看车里没有别的人就皱了眉:“你怎么这么快?”  司机鞠了躬,把手机用油纸包好的东西放到他手里:“许先生到了前面市集就坚持要下车,说自己回去,我只能让他下了,这是他从市集摊子上买的东西,说是特意挑选送给您和小姐的。”  “居然还有给我的?”章饮溪眉毛几乎要挑到天上去了,不可思议。  章修鸣揣着疑惑,撕开油纸一看,里头是两个瞄着京剧脸谱的面具,一个白脸,一个红脸。  两张面具两个表情,一个内敛曹操一个狰狞关公,都像在嘲笑。  他看着看着,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身子也微微前后晃动,连声说:“有意思!有意思!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没看明白的章饮溪小脸皱了皱:“什么意思啊……”  章修鸣拿起红脸的面具,罩在自己的脸上,凑到章饮溪面前逗她,声线像狐狸一样:“看不出来么?我唱红脸,你唱白脸,他这是在讽刺咱们。”  意思是说,这出演技拙劣的戏,他早就看穿了。看破不说破,由得你们两个跳梁小丑来。  章饮溪最讨厌这些画得像鬼一样的面具,啪擦一下把红脸面具抢过来,扔在地上踩碎,转身回了屋子,不理会一个人沉浸其中的章修鸣了。  白脸面具在章修鸣手上摩挲来摩挲去,他实在是爱不释手。  怎么办好呢?这么让人惊喜的人,他是越来越心动了。  既然调戏也不奏效,演戏也不爱看,那就接着游戏吧。  ————  三日后。  日头是越来越毒了,贺州城到了正午,热得花草都弯腰了。  乔松从外头走进金燕堂的时候绊了一跤,差点摔个大跟头,回头一看,金燕堂门口摆了好多送礼的箱子。  他往里走,对许杭说:“许少爷这是做什么,好东西放门口不怕贼偷么?”  蝉衣端着茶上来:“哪里是我们的东西?这是章家那个少爷天天让人送来,说是赔罪什么的,我们当家的不收他就放在门口,每天都来,堆得人都不好走路了。”  “这有钱人的脾气还真怪。”乔松喝了一大口茶。  许杭正在那里研究药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记得前两日说起,乔松你好像快成家了?”  乔松挠挠头发,有点不好意思:“您听司令说了啊?”  “是上回那个路过小铜关门口,乞讨救父的姑娘么?我倒是看过一眼,长得很清秀,你是个有福气的。”  蝉衣揶揄乔松:“哎哟,可以嘛小伙子,帮人还帮回来一个媳妇!”  越发说得乔松脸色红红的,支支吾吾:“她、她父亲怕是不太好了…所以才、才急着成亲的…”  许杭放下笔:“你这事倒办得急,我也没有什么礼物送。那姑娘既然家境贫寒,想来也没有什么嫁妆,回老家办亲事恐怕要被人耻笑。索性我这门口摞着一堆大箱小箱的东西,我也不用,你就都拖走,给那姑娘撑撑门面吧。”  “这怎么好意思…”  “你就收着吧!”蝉衣知道许杭的心思就替他说了,“你要不不收,这东西就得扔了,那也是浪费。再说,要是不这么处置,等你家司令来了一看,是不是又要生气?你呀,要是不想他们麻烦,就领了这人情吧!”  这么一说,倒真是不得不收了。乔松笑着点了点头:“谢许少爷了。哦对了,您昨天说要让司令扣了贺州所有的渔船,司令虽没多问,先按您的意思办了,可不知是做什么?”  许杭手指敲着桌面:“嗯…近来药堂里来了很多吃海鲜坏了肚子的,怕是送进城里的鱼出了问题,在我验出来是不是这个问题之前,就都扣了吧。”  乔松哦了一声,又问:“那得扣多久,总不能全城的人都不吃鱼吧。”  “那就先允许几种无鳞鱼在市上卖吧,一会儿我写个单子给你,其他的鱼暂时都别进贺州了。我记得,日本领事馆似乎有专门的渔船供给?”  “对,是有一艘会先给他们挑。”  许杭眼神晃了晃:“他们的,就更得挑些好的过去,省得他们多话。”  “好。”乔松出门去搬那些大箱子小箱子了。  许杭想了想,然后翻过药方子,在背面写了几句话,然后折好,叫了蝉衣进来。  “今日你去昌隆酒店送药的时候,把这个药方子亲手交给那个鬼爷。”  蝉衣把药方子塞进袖子里,点了点头。  这盛夏真是燥热不堪,如此毒辣的天气,还有一些毒辣的人,许杭觉得得做点清热解毒的事情。第108章  昌隆酒店里。  餐桌前,沈京墨吃了很久的午餐,实在是吃不下了,摇了摇头。  萧阎让人撤了下去。  头一次沈京墨吃饭的时候,萧阎几乎摆了个满汉全席,沈京墨硬着头皮吃了点,然后胃疼得打滚,大半夜把许杭从被窝里请过来才治好。  原来是沈京墨被关了五年,一直有了上顿没下顿,吃的都是冷饭馊菜,胃被糟蹋得不行。  许杭先前替他养了一阵子,一直都是喂一些汤汤水水的东西,就算是固食,也做得极容易消化。  所以萧阎现在也都陪着沈京墨喝放了珍贵食材的养胃粥汤,渐渐沈京墨也能开始吃一点软糯的糕团了。  只是胃口还小得可怜。  “晚饭你得多喝一碗汤。”萧阎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沈京墨有种被逼吃饭的感觉,却说不上来这是不是一种刑罚,只能说:“……嗯。”  萧阎拿了一盒药膏,让沈京墨把外衫脱了,撩起袖子,帮他上药,除掉那些淤青。冰冰凉凉的液体沾上皮肤,手指晕开,不仅不疼,还很舒服。  见沈京墨很乖,萧阎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脸颊,指尖和虎口的茧子摩擦在沈京墨瘦削的脸颊上,激得沈京墨一个颤抖。  又来了,这个人总是突然就做这么诡异的举动。  说来很惭愧,沈京墨今年三十二岁,可是或许心理年龄只停留在二十七岁,情窦初开不曾有过,更不用说男女之爱。  但纵使是他愚钝,他也觉得这举止过于亲密了些。  甚至昨天晚上,他们已经是同被而眠了。  廖勤明明说,他们鬼爷提防心理很重,从来不跟人同房,跟不用说同床共枕。可是昨晚,那人掀开被子贴在他身边陷入沉睡,自然得几乎不需要习惯。  说好的喜欢独寝呢?  到了后半夜,他都能觉察到,对方热热的呼吸洒在自己后脑的那种触感。  这人到底是谁呢?  难道会是自己教过的学生吗?  不对。这样的抚摸,这样的口吻,根本不像一个学生该对老师的态度!  那……是从前的同事?  沈京墨又摇了摇头,他的那些同事说话做事文文弱弱,轻声细语,绝不是这个狠狼模样。  见沈京墨陷入沉思,萧阎放下手问他:“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  萧阎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在想你是谁,为什么要给我治疗,又不让我走。”  萧阎把药盒一丢:“你很讨厌我吗?这么想走。”  沈京墨哪里敢说是,他拨浪鼓一般摇头,紧张得语速都快了:“不是不是,我…我只是不想麻烦别人…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可是我还是觉得或许你认错人了?咱们应该不认识吧,只是陌生人的话,你就让我走吧…”  哦,陌生人。  看着沈京墨有些害怕的解释,萧阎真是恨不得抠下自己俩眼珠子给他装上,让他看看自己是不是陌生人。  他阴阳怪气地反问:“那我就是不想让你走呢?”  “啊?为什么?”  “我让你好吃好喝的,给你治疗,帮你养身,你说我是为什么?”萧阎死勾勾盯着沈京墨,提示着他,想把他给看开窍了。  他的手压在椅子边缘,都快捏下一整块木头了,可惜沈京墨看不到这个危险信号。  连珠炮式的问题把沈京墨问懵了,他的嘴唇颤了颤,试着张了几次口,话语含在嘴巴里很久,然后才慢慢吐出。  一开口,就差点气得萧阎七窍生烟。  “难道你也是想把我当血库养着,用我的血吗?”  咔!  萧阎把椅子扶手给卸了下来,整个房间的温度低得如数九寒天。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沈京墨有些心乱,后背开始冒出冷汗,呼吸都有好几秒的停顿。这下糟糕了,许杭提醒他小心小心再小心,他还是说话没经过大脑。  对方的呼吸听起来有些沉重,给人一种暴风雨前的海平面之感。  于是沈京墨做了一个错误的举动,他往后躲了一下,摆出想跑的姿势。  萧阎怒极反笑,把沈京墨困在椅子里,抬起他的下巴。  “很好,那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留下你!”  他欺上去吻住了沈京墨。  沈京墨从来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被只认识了几天的男人轻薄。  当觉得对方在靠近的时候他就把头偏过去,可是那吻依然落了下来。  他颈边在被人舔吻,再是耳垂,慢慢往前,最后舌头钻进耳朵里。但是他能躲的空间有限,身后是椅子,身前是推不开的人,被固定的他只能在狭隘的区间里来回躲闪,可是躲住了一侧,就暴露了另一侧,终究是被全部吻了一通。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你打我就是了,不要这样!”  大概是不想让自己左右摇头得躲,他吻得很用力,沈京墨的脑袋完全就压在椅背上,嘴巴上火热的感触,虽不是疼,但也不尽然舒服。  最可怕的是沈京墨从未经历过这样唇舌交缠的情色,他仿佛一个清风朗月的学子被迫看春宫图一样,局促不安且羞愧难当。  “嗯……咳!”  听到沈京墨似乎有些要呛到的迹象,萧阎从愤怒中清醒过来,放开了他。  沈京墨得了自由,马上把自己蜷缩起来,捂着嘴巴大喘气,似乎还不敢置信方才发生的一切。  萧阎摸了摸自己的唇。他知道自己不理智了。  他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做了多少年打打杀杀的事情,能用拳头从来不废话,他觉得自己就是丫的一个匪头子。  当年沈京墨做他的老师,用那双手抚摸他的脸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心里蠢蠢欲动了。  即便知道,这是大逆不道,这是欺师灭祖,这是违背伦理。所以那又怎样?  他萧阎,爹不疼娘不要,生来就等于没有家人,他不信佛祖不求神,杀人放火都做了,阎王账簿上怕是该下油锅的,多一件玷污师长的罪行,呵,他受得起。  只要那人是沈京墨。  可沈京墨认不出他,还怀疑他。  萧阎呼吸沉重了几分,低头看看还在发抖的沈京墨,道:“现在知道了?”  沈京墨脸红得如剖开的西瓜囊:“你抓我来,就、就是为了这种事吗?”  萧阎不说话,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出门而去。  僵坐在原位置的沈京墨有些傻傻的、愣愣的,这个地方和那个霸道的人,让他又有些害怕了。  唉……沈京墨叹气,怎么他总能遇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呢?  而门外的萧阎,从口袋里拿出蝉衣送来的那张纸,看了一会儿,又塞回去,拿出烟来抽。  一口一口吞云吐雾的烟圈,象征他此刻有些复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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