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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绒小说>朕穿成了不肖子孙的脔宠番外海棠 > 第24章(第1页)

第24章(第1页)

  妇人找见自己的儿子,五内俱激,絮语连连。  “背上你娘跟我们走吧,下一城就是宛谷。”崔怀景对那个士兵说道。  士兵默声把身上的姜军铠服解落在地,躬身背上母亲,走入队伍。  崔怀景挥手,日落黄云满城,狄兵混着流民的军队穿城向南而行。  “敢问恩公姓名!”老绅揖礼在军队之后高声问道,严水城的百姓围着老绅远望。  斜阳射目,崔怀景在马上眯眼回礼,“敝姓崔,名怀景!”  老绅听着那个姓,怔怔于原地,“贵公可是恩相之后?”  纵使老绅扬声再高,军队行进嘈杂,崔怀景在先头已经听不到了。  可城中百姓们能听到,交顾相视相问着。大陈的宰相有很多,但恩相只有一个。  老绅遥望着崔怀景远去的身影,在地上屈下双膝,拱手至于膝前,俯伏向下以头叩地,行了一个稽首之礼。  百姓们不懂礼,但跟着陆续跪倒一片,往地上磕头,道谢恩相不休。  平民少有读书知史的,年轻人多半只在演义传言中听识一个恩相名号。对他们而言,今日起这个老头就叫恩相了。“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姜党铁骑踏皇城,御驾亲征  而另一边,皇城之中正准备着打一场硬仗。  崔鹄十几日前闯宫留下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此时他立于皇宫之中,一身明光铠甲,白羽鞲靫,面对着眼前这道大门。  宫门之后便是驻兵的后郊。  姜党的兵马逼城,今日就是出师之日了。  先前陈君批的十万陈兵驻都,被皇帝遣走了五万护商行运河。如今他手下只有五万人马,这一战定是以少谋多,以陈扩五万精兵战姜党十余万大军。  一战定京都,无败敌之余地。  崔鹄深呼一口气,准备开宫门入后郊,临阵点兵。  背后传来一声鸣鞭之响。  崔鹄和随军回头。  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马空。陈敛骛身骑的卢而来,胯下锋棱玉骨,身披帝王金甲,骁腾驰行。  至于人前勒马,迥立阊阖生长风。他示意守卫开门。  士兵皆披甲拜倒一片。  “陛下,”崔鹄草草屈身拜过,震惊而问,“您这是做什么?”  “今日兵势定输赢。姜党的冲锋与中军我来攻破,其后你来收尾。”陈敛骛手里提着胄盔,亲自戴到头上。  那日闯宫之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说话。  “天子讨而不伐,陛下怎可身陷敌营!”崔鹄心惊非同小可,皇帝亲征这种事自古少有,除太祖元帝外,历来君王哪有身临危战的。  “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陈敛骛胄盔遮面,只有双目对他飒然一视,说罢执辔一挥,驱马驰入后郊大营。  陈执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地宫床榻之上,手脚拷着铁链。  他起身时有宫女来扶,盥洗伺候,而饭桌之上正温着鲜粥小菜。  “什么声音?”陈执刚下了榻趿上鞋,便觉脚下颤动,而头顶之上,呼声自远处摇山震岳而来。  “陈君,这是陛下在誓师。”宫女说道。  陈执皱起眉头,“誓师当是主帅,为何不是崔鹄?”  “听说是……今日陛下要御驾亲征。”宫女回道。  早两日前皇城之中便开始布置战局,今日交战城中臣民皆知,已经不是秘密。  御驾亲征?!  陈执气得恨不得把腕上精铁掰断。  酒醒之后的头颅此时闻讯欲裂,陈执双手紧攥床沿,垂眸威凛思忖。  先前分都城之兵卫护运河之事,陈执问过他调配的人数,他告诉自己是两万。  若是城中尚有八万陈扩精兵,以迎战姜党十余万陈民戍边之军,不论军心军势,都是稳战一场。  何须天子亲征来图振全军士气?  陈敛骛骗他。  陈执闭上双眼。  太贪了。年少帝王逞才行险,不愿折损一山一河。  明明可以稳占八分,偏要险求十全——焉知不会招来求全之毁?  陈执长叹一口气。  陈执十六岁领兵,二十四岁独占国土三分。自古文人相轻,而英雄向来识英雄,从见识到陈敛骛经世帝才的那一天起,陈执便把他当作了真正的皇帝看待,国事之上,放手任他去做,只要他治国无虞,私事怎么都好说。  可今日陈执却无法把公私泾渭分清了。他心慌。  慌得恨不能脱开这宫牢,临阵把他换下来。  但是如今要想以少克多谋胜姜党,只有一人能振勇军心。  百年前是他陈执,百年后就只有本朝的天子了。  陈执缓步殿中,靠坐到躺椅之上。  面上无波无澜的太祖元帝,此时心乱如麻。  自古攻城以围城自溃为上。  但对于陈室残城,已经没有浪费时间的必要了。  今日强攻夺帝都。  马蹄撼地杀号四起,自远而来征云冉冉,土雨纷纷。姜党的两万先锋骑军率先扬旗冲入城郊。  城郊依旧围着层层逃荒的难民,铁骑踏破,民皆避散。  先锋将领挥令撞开城门,撞城车已至,可只一下间,城门自开。  连锁都未锁。  将军笑了,策马一挥鞭,号令全军长驱直入。  皇城之内廖无人烟,屋舍俨然紧闭,街市商号皆关。  这异常本该有人在意的,可如今姜党世无所匹,天下无敌。骁骑全军皆视今日占都夺权为探囊取物。  遽然脑后破风之响。  无数利箭齐发,射向姜军兵马。  中箭之人应声坠地,马惊乱群。  将军愕然回首,见原本空寂的城墙之上此时列满弓弩。  角声满天秋色里。  “全军前进!!”将军高吼一声,挥刀直指内城之中的金碧皇宫。  其后从将竭力挥旗为号,传令全军继续进攻。  遍城招摇姜旗。  皇城之极的皇宫,两丈高的朱门之内,是望不尽的陈军肃穆。  鸣銮肃天仗,君王自亲阅。旌旗照鼙鼓,铠甲耀秋霜。  陈敛骛整装坐于马上,全军浩浩汤汤,俱是严阵抖擞。  今日天子挂帅,陈扩兵卒皆怀死战报君之志。  “报!!姜军前锋已入外城门!”  陈敛骛按兵不动,合闭双眸,“再探。”  他的眼前是太祖定都之时所设皇城舆图,外城北门大道距内城五里,道宽八丈,可容骑兵一万余。  “报!姜军骑兵已破内城门!”  陈敛骛依旧稳坐军中。内城门距皇宫三里,道宽二十丈。  以少抗多之役,务在分割战场,逐点击溃。他要让姜军的两万先锋骑军尽数驰入外城,关门打狗。  “报!姜军骑兵距皇宫已近二里!”  陈敛骛向空中高举起手,红玉扳指迎日熠熠生光。  “报!姜军骑兵距皇宫已近一里半!”  全军皆亮刃,双目紧盯半空那只筋骨绷张的手背。  “报!!姜军骑兵距皇宫已近一里!!”  手背一降,陈敛骛开口喝道:“击鼓传令,收箭起兵开宫门!”围三阙一姜党溃兵,关心则乱太祖笞帝  凡自郊外入城之姜兵,奔驰过耳尽是马嘶人号,中箭坠亡。  他们是大将军姜一海这些年躬自培养出的精锐心腹,本为骁勇忠主之士。可是征战攻城之前,姜党自上而下皆未料到皇室竟还有力设伏,他们心先一惊。  而后更未料到外城墙上的弓箭手俱是练家,自城下射程驰过,军队折损已四中有一。  军心也随之慌了一半。  驰近内城高墙,耳边又听索命的破风之声。  将军瞠目,与众军一仰而视,三丈高墙上,尽布弓弩,箭下入雨,白晃双眸。  “破门!!”将军高叫震天。  待内城大门破开之时,所候军兵已倒落一地。  “全力攻城,畏缩不前者斩!”将军怒吼,先砍下一个躲在城门之下避箭的士兵头颅,挥着淌血大刀驰入内城门中。  全军所剩一半人马踩着遍地横尸随将军而驱。  箭雨又转向他们身后,纷纷投下。  残军死命驱马,要逃离城墙射程,原本骑阵已乱,群马争奔。  空落坦道上,皇宫尽在眼前。  三里……  两里……  一里……!  耳边厢金鼓连天振,三丈宽巍巍宫门洞开。  自宫门奔涌之兵浩荡汪洋,霎时间万马拥长街。  陈家战旗之上赫然是十二道天子垂旒,那个傀儡皇帝身披金甲,挥剑如霜驱骋军前。  杀气翻旌旗。风驰电掣间,两军开战。  金鼓自宫中传来,内城高墙收箭,勿伤我军。  而外城高墙之上的崔鹄闻鼓而动,传令下去,“关城门!全军列阵出击!”  “全军列阵出击!!”角声自高墙轰震而来。  城外围聚的那如云难民,霎那间蜂拥而起,扯下破布烂衫,里面赫然是穿戴严整的陈扩军军甲。  四万兵卒手中抽刀而出,由领将带队列阵向城外冲去。  城门此时缓缓合拢,喧响一声,紧闭严锁。  姜党太过轻敌,攻占皇城,既不围困,亦不合剿,而是认定陈帝手中无兵力抵抗,全军自北向南一路长驱,先锋破城在先,中军攻占在后,势要一击得胜。  陈敛骛算准了姜党的战略,又有陈执探得的姜家书信在先,知晓了他们的精锐人数,因此早一日便把郊外难民与城中百姓遣于后郊安置,而于姜党进攻方位的郊野埋伏下四万步兵。  姜党前锋的两万骁骑反被围困城中,由陈敛骛率一万陈骑剿灭。而随后赶至的中军近十万,则由城外这四万陈扩精兵解决。  陈扩之军奔出一射之地,便与紧随前锋赶来的姜党中军遇上了。  两军交战,城墙之上高声咸喊,“只诛姜党,不伤陈民,降者无罪!”  中军本以为会驱入攻降之城,未想竟在城外营地遇敌,仓猝迎战。  可对战之军,兵甲上的“陈扩”二字夺目骇魂。  中军都是陈国的百姓,又是行伍之人,多数都听过传说中的太祖陈扩亲兵。凡是征战之事和太祖爷沾上边的,皆是无不披靡胜敌。被姜家押着脑袋奔赴沙场的中军儿郎们,本以为只是和陈朝末代皇室对着干,可没想要和太祖爷的兵马对着干啊。  “弃兵不杀!”战场之上陈扩军不断高喝。  城墙之上也高树起幢幢旌旗,黄锦大书陈字,其下飘扬十二道垂旒。  是谓天子亲征。  刀戈于地面上掉落。  陆续有姜军兵卒高举双臂喊降。  崔鹄在高墙之上看着下面混乱的战局,转身而视城内。  局势已分。姜军旗靡退散,陈敛骛居于高头大马之上,俯身压地而驰,率军紧追。  崔鹄已领皇帝军令,此时对手下扬臂,命道:“开城门!”  围三阙一。就是要让他们逃,让前锋逃遁的铁蹄踏乱中军兵卒的阵脚。  陈执在地宫之中已经坐等了一日一夜。  此时宫门长道中,远远传来窸窣声响。那声因远而微,宫侍皆未听觉,而陈执遽然睁开双眸。  他盯着入口看去。  那窸窣微声渐渐可分辨出是兵甲交响,而靴履踏地匆忙。  宫侍也都听见了,侍女吓得靠墙避缩,而护卫持刀向前警备。这次征战前,陈敛骛把宫中姜家安派的禁军尽数换做了陈扩精军,陈执地宫中便驻兵过百,以防万一之患。  陈执挥手让护卫们收刀退下,一眼不眨望着宫道尽头。  尽头之处终于现出人影,长身金甲,卸了胄盔在手,赫然是皇帝本尊。  陈敛骛一身金铁带血,顾不上脱甲就跑来找陈执了。  “枕儿。”陈敛骛满头血汗,赶至陈执身前屈膝半跪到他腿边,双目灼灼,缠绵在陈执脸上。  虽然只离开陈执不足两天,陈敛骛却觉得隔了好久。  “怎么没吃饭啊?”陈敛骛眼睛一扫桌上食膳,仍是他离开那天叮嘱备下的,于是一边说着,一边拿桌旁巾布擦了擦手,便抬到陈执胸下给他揉胃,仰面看着他轻声问道,“胃口疼不疼?”  陈敛骛的手掌满是热气,烫得陈执冷结的胃里又是一番痉挛。陈执胃口疼,但是是被气的。  “去换热粥来。”陈敛骛运手给陈执慢慢揉着胃,转头催促宫女道。  陈执把陈敛骛那只手从自己身上掰下去,吐字命道:“卸下披甲,跪好。”  陈执不止身上带着寒气,手更是冰得吓人。陈敛骛被掰开的手上犹带寒凉,手指搓捻着那分温度,抬到身上去解甲。  金甲卸落在地,陈敛骛单衣屈膝,两条腿皆折跪地上,抬头看着陈执。  陈执驱尽宫中侍仆,扶着椅子站起身来,看着陈敛骛问道:“你是大陈最后一个皇裔,上阵前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此番一去不回,江山社稷后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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