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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握着剑的人似乎怔了怔,随后扭头就走,身轻如燕,一掠就上了墙头。黑色的衣裳跟夜色融为一体,转眼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谢姝宁的身子软软地往下倒去。  “糟糕!”  脚步声匆匆而来,舒砚跑在最前头,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她,急忙冲了过去。  她胸前的衣物上有血渐渐泅开,在稀薄的月色下呈现出明显的暗色。  舒砚吓得腿软,讷讷地说不清话,“怎、怎么回事……阿蛮,阿蛮!”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刀客亦是慌了神,连忙阻止了舒砚想要去触碰谢姝宁伤口的手。这种时候,也顾不得对方是西越京都来的贵女,不能随意接触的规矩,其中一人俯身,一把将谢姝宁打横抱起,冲出巷子往宋家而去。  舒砚呆愣愣地跪在那,大口喘着气。  过了会,他才喘着站起身,拔脚跑了起来。  都是他的错,若是他小心谨慎些,方才他们就不会被人群冲散;若是他能来得快一些,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黑发少年的湛蓝眸子里满是懊悔。  与此同此,慌张逃离的“凶手”,那张掩在丑陋面具下的脸上,亦写满了懊恼。  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懊恼的究竟是方才刺下了那一剑,还是在听到那个熟悉又久远的名字时,突然而至的心软。  七师兄说得对,他还远远不够狠辣。  早在听到铃声的那一刻,他就应该立即一剑刺下去,灭了口才对。  如今可好,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死还是活。  他沉下心,飞快地赶往原定集合的地方。可人一旦开始倒霉,就没有那么走运了!  他才刚刚越过一堵墙,就有一队十人左右的卫兵发现了他的踪影。  “在那里!”  胡语清晰入耳,他知道,自己必须要逃了。  如果赶不及时间在说定的地点汇合,他恐怕就再也回不去了。  ……  极北之地袭来的冷风在敦煌上空盘旋,黄沙被卷起,打在窗纸上,簌簌作响。  宋府里,大夫正在里头为谢姝宁治伤。  莎曼面色煞白地同宋延昭用母语嘀嘀咕咕,悲戚悔恨不已。  如若不是她非要谢姝宁去庆典上凑热闹,那祸事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时候,她也顾不上教训儿子了,只坐立难安地在谢姝宁房间外头来回转悠。  舒砚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额上冒汗。  倒是宋氏还意外的镇定些,见到谢姝宁被抱回来的那一刻,她亦被骇得半死,几乎要站立不稳。可在看到女儿虽然虚弱,但仍旧清醒地冲着自己微笑时,她的心就恢复了平静。  她握住谢姝宁的手,守在边上,一步也不肯离开。  当伤口清清楚楚地袒露在宋氏面前时,宋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这是她平素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女儿呀!  只这样看着,那伤口似乎就落在了自己身上一般。宋氏眼眶通红,大颗泪水自里头滚落。  谢姝宁的意识却始终清醒着。  身上的伤,疼极了。  可也许是因为她曾尝过更加猛烈的丧子之痛,肉体的痛苦,相较之下,反而有些不值一提。  她有些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可立刻就又睁开了。  她知道,母亲在看着自己,不能叫母亲更加担心。  幸好,大夫仔细查验过伤口后说,“好在剑刺得并不过深,未伤及心脉。”  就是不懂医的人听了这话也明白,这是没有性命之忧的意思。  一群人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但这样的伤,到底不容易好透,用药上便也只能猛烈些。如此一来,伤口哪怕来日痊愈了,也会在身体上留下明显的疤痕,对女子而言,尤是西越的女子来说,委实不能算什么好事。  当然,也能选择用温和的药物缓缓治疗。  可这样,伤口恶化的可能性也就随之加剧了。  宋氏闻言,却只是抹掉泪水摇了摇头,道:“性命无虞便是不幸中的万幸,留疤乃是小事,阿蛮也不会在意的。”  大夫得了准话,就下去开药了。  “福柔,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阿蛮!”莎曼哭了起来,一双碧蓝的眸子愈发显得水润,“原是请你们来玩的,如今倒好,竟出了这样的事,都是我不好……”  她一贯是个时刻带笑的人,这会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宋氏抓着她的手,道:“嫂子别这么说,谁也没料到城里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怎能怪你。”  但话虽如此,莎曼却依旧不能展颜。  宋延昭回来了一趟,听说谢姝宁没有性命之忧,就又匆匆而去。  刺客的目标简直太明确不过。  赶在庆典之日动手,借着扰乱民心,掀起骚乱,悄悄潜入那座白色巨石堆砌的王宫。  除了老城主的命,再没有值得发动的攻击。  然而等到他赶到时,守卫森严的王宫里,年迈的城主,已经静悄悄地死去。  担当了十几年傀儡城主的老者,肥胖臃肿的身体摊开在铺着绸缎的床上,像一头呼呼大睡的猪。  枕头上一片湿漉漉。  那原本应该是从他已经歪斜的嘴里溢出的口水……  可此刻,湿透了枕被的,却是他的血。  黏稠的血浆不知何时,已经流了一床。  守门的侍卫,却什么也没有发觉,连一丝丝声响都未曾听到。  这怎么可能呢?  除了幽灵之外,难道真的有人可以做到这样神不知的地步?  宋延昭站在死去的老城主尸体跟前,握紧了拳头。  西域三十六国,一旦得知敦煌城主已死的消息,定然会立即发难。  究竟,是谁干的?  疑问霎时像是理不清头绪的线团,紧紧纠缠在了一块。  他推开这间奢华囚室的门,仰头望向天空。黑幕上的点点星光犹如神明的眸子,无喜无悲地盯着人世间。晚风将血腥味吹散,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吩咐下去,仔细调查这群刺客的来历。  任何一个被遗漏疏忽的细节,都可能成为最关键性的证据。  何况,谢姝宁也差点死在了他们手上。  周围已经尽数被封锁,也许还能捕一两条漏网之鱼也说不定。  然,悄悄潜入王城的三个人,已经全身而退。  三条黑影迅速地往城外而去。他们要趁着夜色离开,一旦等到日头升起,大事可就不妙了。  很快,三个身影已经在约定好的地点小心翼翼地停下了脚步。  没一会,又有两人随后赶来。  在场的五个人均戴着类似的面具,其中个子最高大的一个四处扫视了一遍,微微一愣,继而在面具后瓮声瓮气地问道:“十一呢?”  一群人面面相觑,竟是谁也不知道。  “七师弟,十一同你最要好,他没有跟着你?”  这一次来的六个人中,当属十一年纪最小,这一回并没有给他安排单独的任务。  被称为七师弟的纪鋆此刻却也正在震惊,人怎么会不见了。  来不及细想,离开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不得延误。他深吸一口气,抛下一句“我去寻他”,就要重新入城,却被领头的少年给拦住了去路,“这种时候回去,你是准备送死吗?”  纪鋆毫不犹豫,“不能将十一一个人丢下!”  “不行!”领头的断然否决,“再等一盏茶,若他不出现,我们立即就走!”  然而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他们的十一师弟,依旧不见人影。第144章神秘  一行五人,除了纪鋆外,谁也不肯再逗留下去。  “七师弟,你走是不走?”  城里已经戒严,滞留在里头的人,怕是没有机会平安归来,想要折回去救他,也是难上加难,根本没有几分胜算。至于他们自己,若再不走,可就麻烦了。  纪鋆心中清楚,闻听此言,隐在面具后的眼睛不禁动了一下。  他迟疑着,一时不知如何决断。僵持了只一瞬,剩下的四人便已经转身走人。平日里虽是师兄弟的喊着,可数年过去了,他们这群人分明连对方究竟叫姓甚名谁,从何处来都不知,骨子里根本就如同陌路人。  天机营中共十一人,这一次来了六个。  他想不明白,这样的活,几位师父为何要挑上小十一。  然而,定了的人,就必须出动。生死有命,真到了要命的时候,谁也救不了谁。纪鋆苦笑了下,拔脚跟上了迅速远去的同伴。  就在此时,远处有个模糊的人影踉踉跄跄地朝他们而来。  是敌是友?  众人皆惊。  纪鋆眼尖,率先辨认出了来人,“是十一回来了!”特地压低了的声音里,难掩欢欣之情。  冲着他们奔来的人正是先前被围困住的十一。  他脸上佩戴的面具已经掉落,露出了黑色风帽半掩下的那张面庞。眉角一道血痕,血珠正在不断随着他狂奔的脚步而簌簌滚落,落在长长的睫毛上,几乎糊住了眼。左手拿着剑,右手却只是软塌塌地垂在那,一动也不动。浑身都是伤口。  纪鋆瞧着,却只长舒了一口气,急忙上前去扶他。  “撤!”  谁也无暇说话,领头的高壮少年一声令下,一群人便用最快的速度,沿着一开始便制定妥当的路线飞快撤离。  被冷风卷起的黄沙,将他们来过的痕迹,掩盖得了无踪影。  而此时,王城里的宋延昭才刚刚步出大门。  一夕之间,老城主毙命,庆典被破坏,谢姝宁受了重伤。  宋延昭眉头紧皱,因彻夜未眠而觉得眼皮直跳,头疼欲裂。回到家时,已近天明。  他第一时间先去看望了谢姝宁。  她还在昏睡中。  宋氏陪在她身旁,不敢闭眼,瞧见他进来,急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道,“好容易才睡了的。”  按大夫所说,谢姝宁早就该疼得晕过去了,何况又失了那么多的血。可偏生这孩子也不知怎地,愣是不肯入眠。这会才刚刚睡下,怕还未睡熟。宋氏不敢再在这里说话,同宋延昭往外头走去。  一到外边,宋延昭就沉着脸同宋氏道歉,自责不已。  宋氏心里的确有气,可心疼多过了气,再说这事怪谁?  莎曼跟舒砚都是好心,何况当时她自己也是笑着同意了的,谁也没有强迫谢姝宁出门去看庆典。  若真要怪,就只能怪那几个贼人。  宋氏反倒劝起宋延昭来:“我瞧着嫂子的模样,舒砚怕是要挨罚,大哥还是去劝一劝吧。”  “是该罚!”宋延昭摇摇头,“本是将人托付给他的,他没有照看妥帖,自然该罚。”  宋氏知道他的性子,明白他在气头上,多说无益,只得不再提这事。  随后,兄妹二人略说了几句谢姝宁的伤势,便见红肿着眼的玉紫轻手轻脚地从里头走了出来,道:“太太,小姐醒了,问起舅老爷。”  宋延昭闻言,便立即抬脚往里头走。  “怎么这么快便醒了?”宋氏则吃惊不已,问起玉紫。  玉紫说着又想哭,当时她跟柳黄便说要一道跟着出门。可庆典上人潮拥挤,想着同行的还有刀客,最后谢姝宁便没有让两个婢女跟着去。立夏又被她打发去跟着商队的刀疤学做事,这回自然也没能跟着一起去。  她强忍着泪意,“奴婢见小姐眉头紧皱,怕是伤口疼得厉害,睡不安生。”  “这可怎么是好!”宋氏叹息,便没有立即跟进门,转身去寻了莎曼,再去请大夫来问一问可什么止痛的良方。  室内,谢姝宁正仰面躺着,在床榻一侧屈指击节,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宋延昭进门,开口便问:“可是疼得很?”  换了普通小姑娘,这会怕是已经泪珠子落一地了。  谢姝宁却还能朝他微笑。  舅甥两人说话,玉紫跟柳黄就退了出去,只在外头候着,以防里头的主子突然用人。  见四下无人,谢姝宁便直接道:“刺客的年纪不大。”  宋延昭讶然,“这话是何意思?”  “看身形年纪至多在十二三。”每开口说一个字,伤口就似乎要疼一下,谢姝宁吸着气,缓缓解释起来,“自然,身量并不能说明其人的年纪。何况那人的脸被面具遮挡住了,这世上也有不少大人身长不过四五尺,但直觉告诉我,那人应该只是个孩子。”  宋延昭的眉头越皱越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这事有些古怪。”他如是道。  细思起来,几乎处处是古怪,可却又难以言表这种古怪究竟都源自什么。  巡城的卫兵说,差点便抓到了一个刺客。  可是,十人一队的巡城卫兵,却只有一个活着逃回了王城禀报。剩下的九个人都死了……  虽然巡城卫兵不如王城里的侍卫,可十个人难道还打不过一个?他已经去看过尸体的模样,死状凄厉。按照活下来的卫兵口讯,那人的身形倒的确同谢姝宁说的相差无几,也同样戴着面具。  甚至于,那个面具还掉落在了现场。  宋延昭重重叹了声。  “舅舅,他们是来杀谁的?”谢姝宁咳了两声,耳语般地问道。  但宋延昭仍旧听清楚了,他看看自己死里逃生的外甥女,决定实话实说:“城主已经死了。”  谢姝宁听着,眼睛悄悄眯了眯。  “这个消息,应当还是秘密吧?”她悄声问道。  宋延昭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谢姝宁的意思。  若城主已死的消息还是秘密,那他身为一个普通的商贾,又怎么会在第一时间获知?  他不禁苦笑,“你这丫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谢姝宁却摇摇头,道:“不,我什么都没有看穿。舅舅身上的秘密太多,已经多到我连蒙带猜也无法看个大概了。”  “十五年前,我第一次来敦煌。”他在谢姝宁床边坐下,眼神悠远深邃,压低了声音,“我可有同你提过,你舅母原是公主?”  谢姝宁吃惊,正要追问,伤处却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意,她只得努力将呼吸调匀,安静听着他回忆。  “老城主贪恋她的美貌,用水源扼住了伊桑国的命脉,逼迫她嫁。但最后他出尔反尔,在她披着嫁衣踏上敦煌的土地后,并没有重新打开那条流往伊桑的支脉水流。而伊桑国,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可怕风暴中,被黄沙掩埋,无一人存活。”宋延昭的声音里渐渐带上了几分怅然,“我第一次见到你舅母,她穿着嫁衣,正准备从角楼上一跃而下,身后是追赶的大批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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