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过年,爸爸带我和妹妹去老板家里拜年,我拿了一百块压岁钱,苏小莺却不愿意了,她一把抢过压岁钱,说:「大家都说了,我爸爸是你爸爸的老板,你家只是我家养的狗,想要压岁钱,你先学狗叫。」 苏父一愣,然后笑着对我爸说童言无忌。 我很生气,我爸却偷偷踢了我一脚,让我赶紧叫。 妹妹不懂事,她开心地学小狗叫,然后拿了压岁钱,缠着要我买糖葫芦。 我们一起坐在苏家的门槛上,妹妹接过糖葫芦,开心地让我吃第一口。 忽然,好几辆面包车开进了苏家的大院,好多人冲下车,拿刀就砍。 我吓懵了。 我听见苏小莺在尖叫,我想抓住妹妹逃跑,却看见我爸牵着苏小莺跑出来了。 他把我们拖到门后面,不顾天寒地冻,扒了妹妹和苏小莺的衣服,把那奢华的小裙子套在了妹妹身上。 刚才苏小莺还跟我们炫耀这件小裙子,说我爸一年的工资都买不起,连摸也不让我们摸。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给妹妹穿那么贵的衣服,我不懂事,但我下意识抓紧妹妹。 爸爸抱起苏小莺,又牵住我就跑。 妹妹也想跑,却被爸爸一脚踹到了门外。 那外面本来吵杂,我爸突然大吼起来:「看到苏家姑娘了!」 妹妹坐在原地,手里拿着冰糖葫芦,那小小的身影,成为我最后的记忆。 我还记得她那时摔疼了,乖巧地呼呼自己的膝盖,伸出手想要我抱抱。 我哭着叫着,想抓住妹妹的手,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她越来越远。 那晚,我妹妹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让苏家父女逃出生天,苏家又命令我爸带了一帮人,趁夜绝境反击,统一了整个县的煤矿业。 第二天早晨,我回到苏家。 这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我看见妹妹穿着自己从来都穿不起的小裙子,即使刀口遍布,鲜血淋漓。 她就趴在那儿,手里紧紧抓着糖葫芦,将糖葫芦捏到变形。 我想,捏成这样,一定很痛吧。 我呆呆地看着妹妹,忽然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回头一看,是爸爸。 他身上还带着血迹,但不是他自己的。 爸爸很认真地跟我说:「你妹是给家里送福的,都是因为她,我们攀上苏家这棵大树了。」 扫黑除恶前的煤矿业,总是腥风血雨,却也充满了机遇。 要么粉身碎骨,要么一步登天。 妹妹,就是爸爸为苏家献上的投名状。 他为苏家做了事,还扛下了所有责任。 我爸去自首前,苏父特意摆了送别宴。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要让苏小莺和我立下娃娃亲。 我爸激动得差点落泪。 苏小莺却哇的一声哭了:「我不要嫁给他,他只是我家养的一条狗。」 苏父很严厉地呵斥她,让她别乱说话。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妹妹死了,所有人却要跟我爸举杯庆祝。 我受不了这样的气氛,逃出了包厢,把自己锁在厕所里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听见外面响起了苏父的声音。 他很温柔地说:「宝贝,爸爸怎么可能让你嫁给那穷小子。你叔叔立了大功,爸爸是演戏给大家看呢。」 苏小莺哭着说:「那要演多久?他们不肯怎么办?」 苏父笑了:「世界上有一个最伟大的国家,叫美国。等爸爸钱赚够了,我们全家都搬过去,他们不肯也没用呀,你那时候已经是美国人啦。」 我躲在厕所隔间里,咬牙切齿。 我爸在包厢里觥筹交错,畅想着自己的美好未来。 他却不知道,我们在苏家的眼里,真就只是一条狗。 为了彰显自己的义薄云天,苏父甚至给我妹妹风光大葬。 妹妹生前,吃个糖葫芦都要等逢年过节。 可她死后,葬礼上却豪车如云,大摆宴席。 葬礼那天,爸爸已经在警局里了,只有我一个人出席。 妈妈没来,因为她去挖了妹妹的棺材。 那天,她抱着从棺材里挖出来的妹妹尸体,哭着和我说,哪有给夭折的孩子风光大葬的?苏家为了自己的面子,却要我女儿永世不得超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