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嘭嘭嘭!开门!官府例行检查!陆安年干咽了两口唾沫,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嘭嘭嘭!娘的,又是一家不服管教的!给我砸!那扇漏风多时的木门此时此刻变得摇摇欲坠。不过三两下,张猛那张丑恶的肥脸便出现在陆安年眼前,见到陆安年的那一刻,他不由得怔了怔:怎么是你这晦气货叫你你为何不应我这不也是怕让差爷您听见晦气吗陆安年讪讪笑了笑。滚!别开口,满嘴尸气,离我远点!张猛将陆安年蹬倒在地,眼神中带着厌弃转过身挥了挥手:咱们撤!猛哥!这就撤了这分明里面还躺着一个呢!有人不解。猪一样的东西!这陆安年是咱蜉蝣县的搬尸匠,一身尸味,不知道染了多少病!偏又是个孝子!你给他爷爷抓了,小心他一头撞死在你家柱子上!马四六瞪了眼那人,骂骂咧咧。陆安年虽说被蹬了一脚,但是并不痛。听到他们的这番对话,内心反倒有些暗自窃喜。看样子,张猛是不打算在自己家抓人了。可正当张猛打算离开的时候,异变突生。那原本正在抽泣的妇人,一口咬在擒住她的胳膊上,在挣开后发了疯一般朝着陆安年家中冲去,口中竟然开始点名让陆昂救人!她的整张脸被打得血肉模糊,却还是爆发出了莫大的力量,噗通一声跪倒下来:救命!求陆老爷救救我家孩子!我知道您是咱蜉蝣县最大的善人!医者仁心,你就忍心我那孩子被他们带走吗陆安年瞳孔微缩,就连躺在床上的陆昂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贱人!你当老子们愿意来碰你们这晦气杂种若非县老爷下令。。。再嚷,老子打死你!张猛对着那名妇人又是几下狠手。杀,杀吧!孩子没了,我也不活了!我,我,你放心,我会救。。。陆昂瞪大双眼,行善至今,面对这样横行霸道的事情他心中总归有不忍。爷爷!陆安年提高了声音,想要劝阻。安年!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一股不妙的预感在陆安年心头油然而生。倔强又自诩风骨的爷爷,婴孩的啼哭,妇人的哭喊,无理的衙差,吃人的世道。。。这些夹杂在一起,要出事!陆安年赶紧站在几人中间,将陆昂护在身后。怎么你莫不是想死不要以为老子不敢动你们!张猛怒吼道。可陆昂面对衙差的喝问,原先病到弯曲的脊梁反倒挺了挺:朗朗乾坤,烧活人,抓婴孩!这些事人在做,天在看,诸位如此,就不怕天谴吗呵,天谴老子不知道什么叫天谴,我只知道,抓一人,县老爷赏五两!怎么天老爷能给我五两银子不成张猛上下打量了一番陆昂,态度轻蔑。陆安年死死瞪着眼前之人,尽管蒙着麻面,却还是挡不住那丑恶的肥腻。五两,呵,区区五两!我给了便是!只是希望几位今日可以善罢甘休。因为愤恨,死寂的空气中甚至能听到陆昂咬牙的嘎吱声。他在恨,恨蜉蝣县怎么会变成这番模样放心,我等也不是不讲理的,大家见了银子自然收手。只是。。。你拿得出吗张猛笑得狰狞,好似吃定了陆昂取不出这五两银子。天不欺落魄,仅存的父子二人只能住草屋,靠陆安年搬尸为生,这是蜉蝣县人尽皆知的事。可结果并非如此,谁能料想眼前这名身形枯槁的男子竟从床下的布包中取出了最后几粒碎银。陆昂举起颤抖的手,语气之中尽是悲愤:五两,你说过的,见了银子便收手。此时此刻,陆安年对眼前这个养育了自己多年的男人有了许多钦佩。就连那些被抓的乡邻,眼中也多出了几分惊叹。这笔银子的作用陆安年最清楚不过,这是昔年陆家落败时自己爷爷攒下的棺材钱,如今却就此交了出去。但张猛依旧不愿就此罢手:我是说过这话,只不过你如今是在求我办事,求人办事便该有个求人办事的样子。好处费总该再给点吧不给也行,那倘若我现在改了主意要将你抓了去,你是否应该出份自己的买命钱再加十两,此事我便揭过了!家里哪里还有什么钱!陆安年听到这话,瞬间气血上涌,将目光看向角落的柴刀,若是自己爷爷被带走,他不介意动刀子与他们拼命!就连陆昂也瞪圆了双眼,张了张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眼,满目不可思议。果然,与泼皮谋事,根本不可取。不愿意啊行!张猛点了点头,看向那一众被抓着的病患:那我便将他们一个个打死在你家门前!再将你带走,让你这亲生儿子将你活活烧死!遭瘟的老货,我让你管闲事!张猛说完,将孩子高高举起作势就要摔下,口里恶狠狠说着:若是不给银子,我第一个摔死的,就是这杂种!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张猛看来,陆昂能拿得出五两,就能拿得出十两,甚至二十两。。。陆家既然抄家没抄干净,那留下的肯定不止五两,那么大产业,就算落魄如此,一定还有银子。我,我。。。我。。咳咳,我与你们拼了。。。将孩子还回来!陆昂捂着心口,颤颤巍巍上前抢夺。上阵父子兵。此时此刻,陆安年再也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三两步就拽上了张猛拿孩子的手。张猛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尤其是陆安年,气力大的吓人。这是他当捕头以来第一次权威受到挑战!他的面子当值千金,绝对不能在这里没了!找死!老子他妈的杀了你们这两头畜生!张猛怒急攻心,见拉不动陆安年,恶向胆边生,挣开陆昂,朝着他抬刀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