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开局,对面同样的套路。圣剑一样是开场避而不出,一样是交手后一有伤亡就马上丢下队友跑路,一样是攒老婆本一般死守着他们队的经济。但这局游戏里余邃没动用一分公共经济,游戏进行到二十五分钟的时候,free整个战队的剩余经济只比圣剑少了一百多。但这个具体数值游戏内是不显示的,free和圣剑的人都不清楚对面具体剩余经济,只有在看ob界面的老乔和周火看得到。“这次行了这次行了。”周火兴奋的压低声音推了推老乔,“就比多面多花了一百多,几乎持平!这把没准能赢。”老乔缓缓摇头,“不好说,并不比对面多,能力持平经济又持平的局,谁赢谁输都不好说……”周火紧张的看着两边的经济剩余,“这还不算优势吗?咱们这边清理的地图要多啊!”“把雾清到对面家里也没用,只要转生石没碎,人家人还活着,还是手握经济的人最后最有胜算。”老乔眉头皱的死紧,“这还是whisper一点儿公共经济都没动的情况下,后期经济越来越紧缩,不好说。”周火看不懂游戏走向,只会看两队的剩余经济,迟疑道,“那就看……下面怎么打了。”游戏进行到三十分钟,两边愈发胶着,每一次交手都是一场精确到小数点后几位的精密操作,两边都拿定主意要活活耗死对面,谁也不肯放松,就是宸火这种暴躁突击的操作也细腻了起来,能放一枪绝不放两枪,要是打在地上的子|弹还能捡回来用,他绝对能冲到对面尸体上挖子|弹。时洛就更能省了,他本就是刺客医疗师出身,师从余邃,当年的小whisper,玩起匕|首来也是一绝,有两拨和对面贴脸了,时洛干脆枪也不用,一粒子|弹也不消耗,直接用匕首拿下了人头。游戏进行到四十五分钟。ob视角里,free战队剩余经济738,圣剑战队剩余经济890。“也没差太多,也没差太多。”周火低声安慰老乔,“不到两百,再省省就行了。”老乔摇头,“越拉越多,没用了。”“不过也没必要沮丧。”老乔自己脸色不多好,但依然能打起精神来劝慰周火,“余邃明显就是在做实验,想看看在自己完全不消耗的情况下能不能破这个局,实验结果已经出来了,还是要差一点,咱们拿到结论就行了,这点很宝贵。”周火眼中失落一闪而过,游戏这马上就要结束了,周火不敢让自己情绪影响到选手,一哂道,“对,对对,咱们本来就是想碰一下,知己知彼么,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也行了,没什么可在意的。”周火暗暗叹气,真的可以不在意吗?free也被圣剑零封了,就以圣剑战队这种吊差的素质,他们真的不会把这事儿公开?圣剑的官方推特平时非常活跃,也爱嘲讽,但之前接连赢了saint和nsn都没发推特嘲讽,怕就是在等今天的这局训练赛。一会儿怕是要直接发推公开,他们连续平推了中国赛区目前最受期待的三只战队,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本土玩家怕是要把自家三支战队喷自闭。周火暗暗擦了一下冷汗,拿起手机来联系free工作人员提前做好准备,预备着被玩家爆破。“他……”老乔紧紧盯着ob界面,缓缓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周火放下手机看着显示屏,茫然,“打到哪儿了?已经要被轮家了?哎?这次不投了?怎么都拿起匕|首来了?这是要用匕|首跟人家对拼?这怎么可能打得过?”周火失笑,“这几个人怎么突然又铁骨铮铮的?投了吧,别让圣剑耀武扬威的,什么东西。”“不是。”老乔提醒道,“你看两边的剩余经济。”周火定睛一眼呆了。free剩余经济:527。圣剑的剩余经济:684。周火哑然,“这不是还有钱吗?他们为什么不买子|弹不买盾了?”老乔眼眸一点点变亮,“这局还能玩……”周火窒息,“哦对,圣剑……看不见咱们的剩余经济!这群傻逼以为咱们又没钱了!!!”游戏界面里,free四人一枪不发,开始和对方近身肉搏,可想而知的,再犀利的操作,全员冷兵器傍身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打得过对面,free自家地图迅速被撕开了一条口子,free四人负隅顽抗一般,死了复活,复活后尽力阻挠圣剑的推进,然后在周旋中被圣剑解决掉。但游戏内看不到游戏数值在场外ob界面疯狂跳动着,周火几乎趴在了显示器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圣剑战队剩余经济支线下滑。圣剑剩余经济:534。圣剑剩余经济:364。圣剑剩余经济:204。在圣剑剩余经济只剩100的时候,圣剑稍稍放缓了速度,不再疯狂耗费子|弹屠戮,开始抱团清理贴近free转生石附近的最后一片毒雾。队内语音里,余邃游戏角色在这局已经死了十五次,白色医师军装上尽是血污,余邃眸子扫过本队剩余经济,轻声道,“到我们了。”余邃直接买了四副奢华的三面六角光子盾套给四人,时洛和宸火一人买了两梭子|弹,puppy则打扫干净了所有剩余经济,给自己组了一支超级大狙。放心大胆的放下净化皿的圣剑队员等着雾气散尽,毒雾散开,荷枪实弹的四人已装备完毕。圣剑战队四人一瞬间愣在原地。时洛冷冷道,“法克你爸爸。”四人同时开杀。圣剑的经济正式耗尽,只能使用匕|首抵抗,常年依赖枪|支的选手和余邃拼匕|首操作基本没法看,余邃一言不发,砍瓜切菜。时洛犹在记恨上一局几人投降不带着自己的事,只逮着上一局最后拿了他的人头的圣剑突击手杀,一边杀一边喃喃,“收已经投了的人头爽不爽?爽不爽?爽不爽……”圣剑的那个倒霉突击手爽不爽宸火不知道,他自己现在是真的很爽,节衣缩食了一整局,终于能放肆开枪了不能更开心,宸火宛若人形坦克,没头没脑的直接捅进圣剑腹地闭眼突突,puppy的狙不能连发,他则阴在宸火身后,暗暗放冷枪抢人头。盯着ob界面的老乔恨不得自己也能上去开两枪,忍不住破例在练习赛期间开麦怂恿道,“轮!给我轮他们转生石!!!”free几人倒没轮,圣剑明白过来被free演了之后抵抗了不到五分钟,明白翻盘无望后点了投降。周火快意的一拍桌,“爽!!!”1比1战平,几个选手摘了耳机活动了下,宸火呸了一声,“得得瑟瑟的,吓唬谁呢?!”几人点了继续排位,等待第三局。第三局迟迟没开,圣剑那边一直没点排队。“呦呵。”周火等了片刻后看了一眼手机,翻了个白眼,“圣剑经理给我发消息,说他们俱乐部基地停电了。”free几人一愣,忍不住笑出了声。老乔骂了两句怂逼后稍有遗憾,“还想让一追二然后发条。”“没让一追二也能发啊。”周火彻底被对方恶心了,阴阳怪气道,“这不报复过去就真成了圣人了,我要用官博发条微博,‘欧洲圣剑战队练习赛被我们翻盘一局后基地不早一秒也不晚一秒突然司马的没电了,同情圣剑,给圣剑点小蜡,希望圣剑战队下次在劣势局里能不停电!’”作者有话要说:接到通知,这篇文参加了中秋赛诗会,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参加一下~~谢谢支持鞠躬50、50free自建队以来周火在经营战队对外形象方面还算保守,除了在建队伊始态度强硬的澄清过余邃当年所谓卖队的谣言外,平时低调的不能更低调,上周常规赛首战赢了野牛后也没多说什么,只在,不咸不淡的。低调是谦逊,而不是没脾气。“我真的头一次遇见约了练习赛然后一看赢不了就说停电断网的。”周火忍无可忍的编辑微博,“不就是担心下一局又输了,影响他们队员心态吗?艹,他们之前连着轮了咱们赛区两个战队的医疗师,就没想过会影响人家心态?!什么玩意儿。”“可不是。”宸火愤愤不平,“虽然我很不喜欢和娃娃双排,但有一说一人家小孩儿人不错的,莫名其妙被他们凌虐了一顿,也不知道心态恢复没有。”“没有。”时洛单手拿着手机慢慢的刷着好友圈,闻言低声道,“已经被虐的精神恍惚了。”宸火看向时洛,“这么说?他怎么了?”时洛低头看着瓦瓦的好友圈动态,不带一丝感情读道:“中午起床后洗澡洗了很久,让长江之水尽力的冲刷着我的身体,但身上圣剑的味道好像还是洗不掉,还是觉得自己好脏好脏,哭泣表情,哭泣表情,哭泣表情。”宸火叹息,“你看看你看看,唉,心疼我娃。”puppy摇摇头,“造孽……抗压能力还是不够强啊,不过时洛,我有个问题真的很好奇,忍不住想采访一下受害者。”时洛抬头看向puppy。puppy满脸都是求知欲,“是我们太没脸没皮了,还是你们太有骨气了呢?你们医疗师能屈能伸一点是会死么?那种局里面,明知道翻不了盘了,明知道对面不怀好意,你们就投了呗。”“对啊!”宸火一脸没心没肺,摊手道,“第一局的时候你要是跟上我们投降的手速,就可以少丢一个人头了,嗨。”时洛瞥了宸火一眼,片刻后道,“年轻的时候一根筋。”一旁的余邃看向时洛。时洛说罢一摇头,飞速转移话题,“复盘了。”“唉……不扯皮了,我也复盘一下。”宸火叹气,“咱们赛区有名有姓的医疗师里,现在就咱们战队的whisper还没被安排过了,为了守护我们最好的余神,训练训练。”余邃头也不抬淡淡道,“我用你守护?今天是谁又让我持续极限操作才保住狗命的?”宸火心虚的嘿嘿笑了下,自己去复盘了。老乔点头道,“我要好好的看两遍这两局练习赛视频后才能给你们复盘,免得一次不能把所有问题都找出来,你们可以针对自己的情况先看看视频录像,说实话,就是真的打了第三局,咱们赢得希望也不是很大,问题还是挺多的,强敌在外,都重视一下吧。”“是,抓紧时间啊,明天还有和万重山的常规赛,万重山主场。”周火发完,拍拍手道,“上午就得飞重庆,晚上尽量早睡啊。”万重山是为数不多几个基地不在上海的战队之一,他们基地场馆都在重庆,明天他们的主场,下午的比赛,free几人中午就要抵达重庆去比赛场馆报道,明日必然是要起个大早了。“好……”puppy一想要早起就头疼,苦着脸去复盘了。老乔将自己记录的训练赛笔记复印几份交给众人,而后自己去隔壁会议室提前复盘了,几个选手复盘的复盘单排的单排,自己忙自己的。圣剑今天针对free的方式很明显,就是利用free几人前期突进太凶这一点来跟他们玩经济差,比谁先花光家底,第二局里余邃已尽全力,但在不玩心机的前提下自家消耗还是比圣剑多,余邃去自定义服里做经济推演,用了两个小时,而后把经济消耗高峰点标注好保存成文件。余邃揉了揉眼,起身出了训练室。基地二楼的小露台上,时洛正趴在栏杆边上吸烟。余邃远远的看着时洛,又想起方才puppy问时洛当初为什么不投降时,时洛说,年轻时脑子一根筋。余邃看着时洛的背影,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余邃怀疑时洛那句话是故意说的。时洛自来不爱提之前的事,但余邃最近隐隐发现,只要自己在场,时洛不再会那么避讳。不是余邃敏感,早在两年前,在让自己心疼这方面,时洛从不会让自己失望。但这么想未免太恶毒了,当年杀了时洛那么多次的明明是自己。余邃自嘲一笑,作孽的明明是自己,现在居然敢怀疑别人是故意旧事重提。时洛察觉到身后有人,扭过头来看了一眼余邃。两人对视一秒,余邃没躲,干脆也走到露台上。时洛不知为何不太愿意同余邃对视,他眼神闪躲的低头揪露台上仙人掌的刺,没话找话,“我今天……发挥的不太好。”时洛低头自顾自道,“宸火虽然总有失误,但他能跟上,我还是没法完全融入整体的节奏,但这个只能慢慢磨合了,我跟puppy说了,打完万重山后我俩也会开始组排,尽量多配合一点,然后……”时洛的话在余邃左耳进右耳出,余邃看着时洛,几乎确定了,时洛方才就是说给自己听的。而且他是说完就后悔了。所以现在才会这么尴尬,尽力避开谈到。余邃默认时洛现在息事宁人的转移话题,在心里警告自己接受这个好意,千万不要旧事重提给自己找麻烦。如今一切进展顺利,有时候是需要装装糊涂的,更别提往事全是自己的错,拎出来复盘对自己没任何好处。“然后和宸火也应该多练习一下。”时洛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了,“然后尽量在季后赛之前解决掉总是和你们三个脱节的问题,当然前提是能进季后赛,不过问题应该不大,我……”余邃看着时洛努力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样子,心道去他|妈的息事宁人。“时洛。”余邃看着时洛,“两年前那次练习赛,被杀了那么多次,为什么不投?”余邃微微蹙眉,“年轻的时候一根筋……是什么意思?”时洛嘴唇抿的死紧,不说话了。“我原本……”余邃顿了下,“我原本以为你和顾乾那个死脑筋一样,宁折不弯的,但你刚才第一局也投了。”时洛将烟熄了,继续揪仙人掌的刺,揪了好几个后低声道,“……故意的。”“一开始,是想让你认出来那是我,所以一直起,一直起,虽然我换了常用的军装皮肤,改了id,但我那会儿就觉得,你肯定能认出我来。”时洛低头看着仙人掌,“好歹是你手把手教的医疗师,好歹也同队了几个月,我不信你认不出来了。”时洛顿了下继续道,“没想到,你是真的没认出来,对吧?”余邃不想骗时洛,也懒得解释自己当时状态有多差,直接承认,“是,全程都没认出来。”“看出来了,所以我先是跟自己较劲,一直起,觉得哪怕只能往前走两米也好,我一定要走到你人物角色面前,让你好好看看这是谁,想让你能认出我。”时洛执拗道,“但我后来被你砍得走都走不动了,当时跟自己较劲,也跟你较劲,就不明白,你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呢?”时洛自嘲道,“矫情死了。”“但很快就不矫情了,认不出来就认不出来吧,你杀了我二十几次的时候我就想开了,但我还是要一直起,让你杀。”“二十几次还是不够多,我让你再多杀几次。”时洛抬头看向余邃,黑亮的眸子一如两年前,“不多死几次,将来你知道evil是我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痛苦了。”“我故意的。”“我这人就是这么欠。”“告诉你我表哥一家算计我,让你因为无意的助纣为虐自责,是我故意的。”“让你知道我爸有多不靠谱,跟你说不让我打职业我就继续做主播,是我故意的。”“跟你说我妈妈把我丢下那么多年不闻不问的事,也是我故意的。”“你身边朋友太多了,又那么厉害,每天都太忙,生活里有我没我都一样……我当时太煞笔了,也没经验,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来引起你注意,让你在意我。”“当然,这个法子可能也没多好使。”时洛看向余邃,眼神明明是挑衅的,发红的眼眶却不争气的在拖后腿,“余邃,我成功过么?”时洛问道,“在德国的时候,知道evil是我的时候,你心疼过吗?”“我……”余邃深呼吸了下,声音有点哑,“去德国后,我只犯过一次胃病。”“就在知道你新id的那一天。”时洛眸子微颤,半晌小声道,“那我赢了,耶。”时洛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平静一点,“puppy今天问我的时候我那么说,是又犯病了,又想用这种办法让你注意我,你放心,我知道我不小了,以后会尽量注意,不会再……”“不用改,你随意,你也没做错。”余邃看着时洛,“我确实吃你这套。”“从两年前就是。”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鞠躬51、51余邃尽力克制着自己,警告自己不要一时冲动毁了这些日子的小心和铺垫。余邃两手撑在露台栏杆上,将暗示说的更委婉,“而且……时洛,我不是完全看不懂套路的那种直男。”在这个圈子里常年混着,平时接触到的诱惑说少也少,说多也可以多,余邃当年初一入行就直接进入了圈子的最顶层,别说什么网红主播的,小明星他也常能碰上,娱乐圈子浮躁,其中不乏有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要和明星选手聊骚交往,进而或是蹭知名度或是捞钱的,余邃自入行身上就明晃晃的被贴着“有钱”的标签,他自己还要颜有颜要名有名,自然是不少人眼中的一块怎么看怎么合适的肥肉。明着表白暗中勾引,余邃从十几岁到现在,真是什么都见识过了。时洛偶然的一点小心机,余邃并非一点也看不出来。余邃一直也不把那当做心机。不喜欢的人的心机才是心机。喜欢的人的心机,那叫撒娇。即使这撒娇有点烈,自己曾因此又犯了一次胃病,住了两天的院。可余邃自己乐意。时洛还没从余邃刚才那句“去德国后我只犯过一次胃病”中回过神来,他看着余邃,戒备道,“你……不觉得我矫情?”露台上风有点大,余邃按着披在身上的对付外套,摇头,“说了,我就吃这套。”时洛嘴唇动了下。他很想问余邃,你是就吃别人为了你不住要作死这一套,还是只吃我作死这一套。可方才,告诉余邃自己两年前是故意送死,为了让他知道真相后崩溃已耗尽了时洛今天全部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