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朦胧的情意,错过的遗憾,看着她嫁为人妇的不甘,气她与旁人的情事,失望她在后宅内的画地为牢。却还是抵不过重逢后一次又一次的心动。他是北冥的帝王,势位至尊,坐拥万里山河,也不是没想过,用权势将人夺困于后宫。可究竟是不舍。阿棠不是旁人,他也不想在这还有所转圜的情况下,将他们二人推至到无可挽回,万劫不复的地步……这是北冥璟给她的尊重。姜遇棠没想到,他会做到如此地步。可是且不说旁的。就算他愿意,那太后,满朝文武百官,天下人呢……刚想到这儿,北冥璟便道,“其他的事,交给朕来。”那条路,他会替她铺好。“朕受环境所限,很难去真心喜欢,和相信一个人,故而格外珍惜,与阿棠这份难能可贵的情分,也很庆幸,还能有再说出这些话的机会来。”北冥璟低头,认真道。“三年前的错过已是抱憾终身,朕不想你我之间再接着继续错过,如果阿棠觉得朕有价值,不妨用这凤牌来利用朕。”四目相对,姜遇棠的眼神复杂。尊重诚意的确是有。但一旦拿出使用了这凤牌,那她也就被套牢在了深宫之中。“师兄所言,阿棠会认真考虑。”姜遇棠思忖一番,回复说。“但这凤牌,实在是过于贵重,还请师兄收回去,待阿棠考虑清楚了,再来和师兄讨可好?终归,这是件大事不是吗?”北冥璟却并没有接。“给了你的,便是你的,阿棠不要,那这凤牌于朕,于整个北冥而言,便是一块没用的牌子,永远都不会有派上用场,落到旁人手中的那一日。”除了姜遇棠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是将就。而他,不愿将就。外头的青舟泛起了薄雾,不停向前划驶着,两个人面对面,站在这一窗口。北冥璟凝视着,凤眸漆黑。他俯身,耳语道。“当然,阿棠也该清楚,这凤牌你一旦使用,那师兄便不再是师兄,而是与你有着更深牵绊的男人了,届时,也不会再对你放手……”北冥璟要的,是心甘情愿,是要姜遇棠那双眼睛,只看到他一人。温热的呼吸,伴随着话语洒在了姜遇棠白皙的肌肤之上。像是羽毛拂过般酥痒,她没忍住扭头,瞪了他一眼。北冥璟抿着笑,站直了身子。姜遇棠的眼神一暗,“师兄的意思我都明白了。”自由很重要。但话也不能说的太死了,这也不失为绝境中的一条退路……权衡利弊,姜遇棠收下了那块凤牌。北冥璟见她收下,眸子里划过了一抹暗光,薄唇微勾,眉眼带笑,“那朕便期待阿棠做出抉择了……”画舫破开了平静的湖水,舱内紫檀桌上新沏的花茶冒着热气,斟进了白玉茶盏当中。两个人落座不久,北冥璟亲自递去,“尝尝朕的手艺。”“能得师兄亲自烹茶,阿棠的颜面可大了。”姜遇棠接过品茗,清雅的淡香在唇齿之间散开,是她喜欢的滋味。她捧着热茶,欣赏着风景。可能是有些事被戳破了,心中的某些顾忌没了,发觉到了对面的圣上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地问道。“怎么了?”北冥璟笑道,“阿棠眼中的山水风景甚美。”姜遇棠一顿。窗外是将至的暮色,天染成了浓郁的墨蓝色,挂着刚冒出头的弯月,与这青山绿水交相辉映,是诗情画意的美。姜遇棠看不到自己的眼睛,却能看到北冥璟的。里面有她,也有这长湖消融了的柔情春水。须臾,天色彻底暗下,画舫也停在了岸边,二人从上面被护送了下来。马车早早的候着。忽地,有绚烂的烟花,从城楼而放,照亮了整个夜空,吸引了京城内不少的百姓驻足围观。这不逢年不过节的,怎的突然官府放花了?花火散开似万千流萤般,目不暇接,一波接着一波,美不胜收。这是专门为姜遇棠而放的。姜遇棠站在岸边,不禁仰头去看,未反应过来。旁边的圣上递来了烟火棒,星火一闪一闪的,宛若浮金的碎光,也照亮了姜遇棠的容颜。北冥璟就这样看着她,“远近都有了。”姜遇棠若有所思的。“师兄也会做这样的事?”“旁人有的,咱们阿棠也不能少了。”北冥璟又道,“何况阿棠喜欢便是意义。”姜遇棠垂目,捏着烟火棒把玩,站在这岸边,直到消失不见,这才准备回去。未想到,北冥璟送她回了侯府。可能是不想太兴师动众,他便未下马车,目睹着姜遇棠下去,背影消失不见。云浅浅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只是夜色朦胧,未看清楚马车内是何人。她不屑的扯了扯唇角,只觉得这姜遇棠,虽然吸引不了谢翊和,但在讨好别的男子这一方面,还挺有心计手段的……就不知道姜遇棠这个‘悍妇’,对方真敢不敢收了?云浅浅觉得,是一时的玩弄而已。她没放在眼中。转而,云浅浅想到自己现下在京城中的名声,又想到自生辰宴过后,谢翊和再没联络过自己,不免得有些心焦。太过倒贴总是没有价值的。她该专注于自身,将注意力放到接下来太医院的考核上,一举夺魁,来重新洗除污名。想是这样想。但云浅浅回到紫兰苑,温习医书,心中总是想着谢翊和的态度,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她坐在桌前,眉头拧了又拧,偏头问起了贴身丫鬟。“今儿个我去太医院后,没什么口信来吗?”那丫鬟摇了摇头,“没有啊。”云浅浅抿唇,沉默了片刻。“那要是有了,记得及时通知我。”“是,三小姐。”那丫鬟赶忙点头,应了下来。云浅浅没了温书的心思。有种再次溺水,却抓不住浮木之感。这个夜晚,云浅浅都没有歇息好,一直翻来覆去的,差不多熬到了天明,上了妆,还是难掩憔悴的神色。好在不久,她终于再见到了谢翊和,还专程送自己去太医院。云浅浅内心情绪涌动,有种难言的激动感。侯府门口,她边下台阶,边道。“近日来接连发生的误会太多,京中也有一些对我乱七八糟的说辞,当真是人言可畏,我没给你造成什么影响吧……”“别想太多,安心准备考核。”谢翊和这样道。云浅浅只觉得一切如旧,心中总算是有了底。随即,她的余光瞥到了姜遇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