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都是睡在硬邦邦的野外,这会儿突然有了软褥倒让人觉得有点不适应了,铁明珠的床也略小了些,两个人躺上去胳膊贴着胳膊,腿挨着腿,寒冬里倒是暖和得很,只是多少有几分尴尬。
谢游欢背对着晏观侧躺,视线落在黑黢黢的屋内,身后的人呼吸均匀绵长,俨然是已经睡着了。
「前些日子吓坏了吧」她蹑手蹑脚地坐起来,给旁边熟睡的少年盖紧了被子,自己躺下时却全无睡意。
身上的衣服是阿婆找给她的,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不算合身但叫人心安,这还是她第一次穿这个世界的衣服呢。
【系统,你在吗】【嗯】其实她没什么想说的,只是感觉有点孤独。
前些日子在生死线上游离,没时间想太多,全部的精力都用来警惕四周,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叫她肾上腺素激增,好几回都是身体无意识地陷入睡眠,每每醒来都要吓出一身冷汗。
可现在四周很安静,也很安全,她却还是难以入睡。
雪地里浑身是血的少年大概会成为缠绕她一生的梦魇。
【你在想家吗】出乎意料的,哑巴系统居然主动跟她说话。
【还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可牵挂的】她可能真的太孤独了,竟然很想跟这个没情绪的系统谈心,【你为什么会选中我呢】被选中总要有些理由吧,为什么是她呢?系统没有吭声,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谢游欢自顾自地替它想好了理由【是因为我对无聊生活的怨念已经冲破次元了?那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原来死亡是没有知觉的吗?也没有意识】【睡觉吧】系统停顿片刻又说道【不会再有之前那么痛苦的时候了】【你说话的语气好怪,不像是在跟我剧透,倒像是在做承诺】【睡吧】系统的声音带着某种诱哄,她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答,但人却渐渐放松下来,她感受着身边人传来的热气,眼皮开始打架,不知不觉地慢慢阖上了眼。
等她陷入梦境后,身旁装睡的魔尊坐起身子,十分有反派气质的阴沉着脸,运功吸食此地纯净的金气,准备借力冲开瘀堵的经脉。
金气带着极为刚强的能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强行用这股力量冲击屏障,丹田却止不住地发出刺痛,五脏六腑都如同被丢入熔炉煎熬,冷汗不是一点点渗出,而是瞬间浸透衣物。
他咬紧牙关,做最后一次尝试,“噗——”一口热血却从口中喷出,剧痛在瞬间炸开,四肢百骸的每一寸血管和细微的毛孔都在渗血撕裂,从未有过的疼痛在体内和呼吸一同起伏。
“该死。
”晏观头一歪,昏死在床上。
第二天一睁眼,谢游欢就见自己旁边躺了个血人。
“阿晏!”她惊叫一声,扑上去查看。
被褥衣物都被血浸湿了,少年的苍白到近乎透明,是从没有过的虚弱,她登时吓得天旋地转,颤抖着去试晏观的呼吸。
“还好……”她浑身卸力,瘫软在床边,还好还有呼吸。
“怎么了!”阿婆听到她的叫声,披上外衣就跑了进来,见晏观浑身是血也大惊失色,翻开他的眼皮又摸了摸他的脉搏,阿婆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全身经脉受损。
怎么会伤成这样?”“我早上起来就看到他变成这副模样了,怎么办阿婆,怎么帮帮他啊!”阿婆到屋内找了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了两粒丹药灌进昏迷不醒的少年嘴里,“好生休养段日子吧,估摸着他练过什么功法,昨天心急强行突破,这才变成这样。
”老人叹息道:“这孩子也是有傲骨,不想就这么做废人。
先别动他了,醒来以后再清理吧。
”见谢游欢仍是十分担忧,阿婆宽慰道:“习武之人经脉受损也是有的,慢慢调养就好了,他不会死。